黑瞳迷影 作品

第63章 轉發博客

 秋來暑去,適宜外出遊玩,戊子年雖然光景不好,良辰美景仍不可辜負,蘇州街巷上,又滿是過來打卡的遊人騷客。

 剛看到篇遊記《一入秋,蘇州就成了姑蘇》,題目應該仿自《一下雪,北京就成了北平》。點進去,果然紅楓黃杏,朱閣綺戶,曲水流觴,園深疊墅,加上羊糕魚羹,肥蟹醇酒,一派煙花十里,紅妝似錦的天堂景象。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多少物是人非,滄桑變幻,可世人對蘇州城的印象,依然停留在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

 推城及人,風流城出風流子,陌上少年郎,滿身蘭麝撲人香。惹得佳人芳心可可,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只因生在姑蘇,這裡的男子就有了浮華輕薄的惡名。曾有北方少女對我說,不敢和蘇州男孩子談戀愛,因為他們太容易進入一段戀情,又太容易離開。

 當時陪在她身邊的蘇州男孩,臉憋得通紅,滿眼的不服,卻不知如何辯駁。標籤害人,況且這標籤一貼千年,又不斷有夫差、唐寅等人的風流韻事做背書。以訛傳訛,也難怪外地人對唇紅齒白的蘇州少年沒有安全感。

 難道蘇州真是一座絢麗又輕薄的城?

 其實,只要在蘇州多逗留幾日,把眼睛從被濾鏡加持得蒼翠欲滴的照片中移開,然後步出淡妝濃抹得不似人間的景區,你會發現另一個蘇州。

 園區新區繁華又無聊,與其他大城市幾無差別。這裡的秋褲不會比京師的褲衩更體面;中南中心也不會比五羊城那個小蠻腰更妖嬈;李公堤的菜色,放在朋友圈裡,看起來不會比魔都外灘的更亮眼;圓融廣場的姑娘,不會比芙蓉城太古裡的,更彈眼落睛;金雞湖 路上行人的步伐,也不會比香江彌敦道趕路人更快速。

 但這裡是蘇州的另一個維度。蘇州早已不僅僅是個靜謐和緩的水鄉古城。這裡的節奏,這裡的壓力,這裡的變幻,這裡的發展,僅次於近鄰上海,工業產值,甚至已經超過。

 但古典和繁華依然不是蘇州的全部。

 蘇州能在小橋流水和高樓大廈之間遊刃有餘的底蘊,在於文化。有百年大學的城市不少,可有百年曆史的小學和中學的,恐怕就不多了。葉聖陶、楊絳等人的母校,依然在培養著莘莘學子,讓孩子從小就能觸摸到蘇州文化的雅緻與厚重。文脈不斷,老蘇州的巧思與精工,讓新文化、新經濟有了有力的依託。而吳儂軟語口口相傳,又讓傳統道德和規矩,代代流傳。讓人不至於在快速發展中迷失。

 吳文化潤物細無聲的浸潤,讓蘇州有了儒雅大氣的的底子,使它有能力包容消化各種外來文化。在這裡,拜城隍的和信上帝的,可以排同一條隊伍喝桂花糖粥;聽評彈的和聽歌劇的,可以在同一間網紅店大快朵頤;喝咖啡的和吃大蒜的,可以在同一個team共同推進一個項目;西裝革履和夾克便鞋,可以在同一個包廂把酒言歡。這裡沒有上只角和下只角的割裂,沒有內環和外環的天塹,也沒有中環和深水埗的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只有來者皆是客的尊重和包容。

 但蘇州又不是萬花筒,變色龍,他會在萬紫千紅,喧囂熱鬧中,不聲不響地堅持自己的底色。

 蘇州人貝聿銘知道那底色是什麼。並在他設計的蘇州博物館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蘇博不張揚,不宏大,不奇詭,只是不顯山不露水地隱身在一片粉牆黛瓦中。在某個夕陽西下的黃昏,驀然回首,那簡約又律動的風格,優雅又利落的線條,還有那精心調配出的灰白,美得讓人無法自拔。是的,只有蘇州能調配出那種灰白,晴朗時淡雅,潤溼後肅穆,春光裡明媚,秋風裡沉靜。

 只一片灰白,幾根線條,就勝卻無數奼紫嫣紅,雕樑畫柱。在市井中波瀾不驚,卻又在無聲中驚雷,驚豔懂它的人。

 這才是真正姑蘇城。

 看到過很多篇寫蘇州的文章,五光十色,卻抓不住重點。於是就動筆寫寫我心裡的蘇州城。文字風格不像是我的,有點像zf筆桿子寫出來的。我是不是該去宣傳bu 要點稿費呀?

 夾帶點私貨,朋友在倉街有幾間店鋪出租,一共三百多個平方,位置不錯,沿街鄰水,粉牆黛瓦,交通便利,可以做很多業態。有興趣私信。

 柏林金熊電影《肉與靈》開片,有一場屠宰場的流水賬,一頭頭茫然的牛走進特製的牛欄,被電擊暈,無知無覺中,被一刀斷頭,然後,被流水線分割成牛腩,牛排,牛肩、牛腿……還被分為若干等級,最後被一口吞下。

 男主問一個前來應聘的小夥子:“你會為在屠宰場發生的事感到遺憾嗎?”

 小夥子若無其事地聳聳肩。

 “你應該感到遺憾,否則你會崩潰的。”男主說。

 小時候,家附近有個屠宰場,大孩子常去看殺牛,他們告訴我,牛在上屠宰場前,會默默流淚。

 我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我才不要吃會流淚的牛。

 為了能心安理得的吃牛肉,我從沒去看過殺牛。

 現在無所謂了,因為在現代文明讓牛連淚都來不及流,就被分解了。

 殊不

知,一頭生靈和一堆牛肉,差別就在那幾滴淚。有時候,文明不過是掩耳盜鈴,買櫝還珠的把戲。

 我們的文明發展太快,快到別說靈魂,連身體都趕不上了。所以屠宰場的人事經理為了能應付他那慾望十足的老婆,不得不偷廠裡給牛配種準備的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