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鉤 作品

第91章 密謀

退朝後,江汜去了御書房,師父秦無衣已經等候多時了。

江汜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深呼吸了幾次,勉強剋制住了情緒,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子,準備閉目養神。

朝堂上的一切,秦無衣都看在眼裡,也讓秦無衣惱怒不已;

堂堂修行界的高人居然被一群凡人整的沒脾氣,實在是太過丟人。

秦無衣打算給江汜支支招,再安撫一下江汜,免得江汜撂挑子不幹了,影響宗門大計。

秦無衣笑道:“江汜,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跟師父說說,師父給你出出氣。”

江汜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才沒好氣道:“何止是被欺負,朝臣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在他們眼裡,全是男尊女卑,我一介女流,就連待在朝堂的資格都沒有。”

“我安排的事,全都敷衍了事,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師父,你說說,大乾到底是誰的天下,這些官員都搞不清主次了!”

秦無衣思索了一片刻道:“看來對你不滿的朝臣太多了,若不動用雷霆手段,今後,恐怕連‘垂簾聽政’的資格都沒了。”

江汜咬了一下嘴唇,道:“師父的意思是殺一儆百?”

秦無衣冷笑道:“不止殺一兩個,而且要把那些不聽話的,陽奉陰違的,全部換掉,最好是全都殺了,只有死亡才能讓這些人感到畏懼!”

江汜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覺得師父的做法不好,又不知道哪裡不好。

秦無衣道:“江汜,眼下你有更好的辦法讓朝臣配合嗎?”

江汜道:“不過,人都殺光了了,今後還有誰來替我辦事?”

“若殺的太狠,這些人倒向藩王那邊,豈不是自掘墳墓,得不償失,不妥!”

秦無衣笑道:“江汜,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人心險惡。”

“如今,天下大亂,人人自危。”

“至於朝臣,都是些牆頭草,全是些混吃等死之輩,又沒什麼真本事,除了尸位素餐外,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

“這種官員趁早換掉,殺一批,重新換一批。”

“不怕他們不用心做事,不聽話,繼續殺,殺到滿意為止。”

江汜終究還是被秦無衣的話說動了,“不聽話”三個字再一次觸動了江汜敏感的神經。

如今的朝廷朝,全是先皇留下的老臣,能力如何尚且不論,但陽奉陰違,兩面三刀的情況卻時有發生。

先皇遺詔,點名讓江汜輔政,卻被朝臣們否定了,變成了“垂簾聽政”,江汜心裡不氣那是假的。

江汜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恨不得把這些大臣們殺光的心思都有了。

江汜師徒兩個密謀到深夜,正磨刀霍霍,準備向大臣下殺手。

眼下,江汜最想殺的大臣就是戶部右侍郎左慈可。

在江汜看來,此人最為可恨,不但當眾指責她,還戳穿了她的謊言,讓她顏面掃地,成了群臣的笑柄。

江汜暗恨,不殺此人,難消心頭之恨。

此時的左慈,獨自坐在書房裡,怔怔愣神。

一個溫柔女子的聲音打斷了左慈的思緒。

女子道:“夫君,為何獨自發呆,難道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不妨說出來,妾身給你參謀參謀!”

左慈嘆了口氣,道:“夫人,都是小事,你先去睡吧,我坐一會,馬上就來。”

夫人嗔道:“夫君,你的秉性妾再清楚不過,若不是有事難以抉擇,也不會獨自發呆。”

“咱們夫妻相處了五百多年。”

“五百多年前,那時候的夫君意氣風發,也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意中人呢…”

“現在呢!你看看你,暮氣沉沉的,這可不是我夫君大人的風格。”

“你休想矇混過關,你若不說,妾身還就不走了。”

左慈訕笑道:“師妹,你這又何必呢,都是些小事而已,哪用的著師妹操心。”

夫人不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左慈。

左慈高舉雙手作求饒狀,道:“師妹,怕了你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於是,左慈把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都說給夫人聽,又把昨日掌燈時分的遭遇一併說了。

夫人後,有差異也有慍怒,略微思索片刻後,道:“夫君,你覺得戶部尚書楊大人如何?”

左慈想了想道:“部堂大人清正廉潔,奉公守法,做事穩重,難得一見的好官!”

夫人橫了他一眼,道:“夫君的心真大。我看這位楊大人才是老奸巨猾,老謀深算才對!”

左慈有些不樂意了,用批評的語氣道:“夫人,莫胡說,楊部堂這樣的能臣可不興這樣詆譭,再胡說,為夫會不高興的。”

夫人嗤笑道:“我的好師兄,你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真是……”

左慈一驚,道:“還請夫人細細道來。”

夫人卻並未解釋,反而問道:“夫君覺得三關總督秦正秦大人如何?”

左慈沉吟了幾息,道:“此人我看不透,根本不清此人的立場在哪邊。”

“要說他跟藩王一路,可是此人卻是挖空心思巴結攝政王,我就更看不懂了。”

“還是請夫人來說說秦正吧吧,為夫也想知道秦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夫人笑嘻嘻道:“夫君,秦正秦總督可是難得一見的良配呢!”

左慈瞪了夫人一眼,沒好氣道:“夫人,你這輩子別想了,你已經為人婦,還想嫁二夫,這輩子沒戲了!”

“還有,秦正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樣一個有夫之婦!”

夫人覺得丈夫似乎在吃醋,心裡滿意至極,決定逗逗他。

夫人笑了笑,繼續道:“那可不一定呢。”

“我可告訴你,傳聞這位秦大人最喜歡我這種年紀大的女子了,比如那位花滿堂;”

“那位花姑娘可是青樓裡的一個老鴇,秦正卻喜歡的不得了,再說,我可是良家女子,又有哪裡比那個老鴇子差了?”

左慈氣的鬚髮皆豎,怒喝道:“行,師妹,你既然這麼想著嫁給秦正,那就先從師兄的屍體上踏過去吧,等我死了,你愛跟誰,我管不著!”

夫人也不以為忤,反而笑吟吟的,繼續道:“師兄可要記得今日之言,可不要食言哦!”

“還有,那位攝政王大人恐怕等不到明日,就要對師兄出手,還請師兄早安排後事為好。”

左慈大驚失色,道:“夫人,你的意思是攝政王要對我出手了?”

夫人沒好氣道:“你不會到現在還猜不到吧!”

左慈道:“我大乾太祖皇帝有言,‘不以言入罪’,難道說真話就要遭受殺身之禍?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夫人正色道:“哼,我的夫君大人,你還在做夢呢!”

“牝雞司晨都有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殺你很難嗎?”

“再說,攝政王江汜何許人也,宗派出身,她哪裡懂得朝堂之事,現在推行的全是宗派那一套!”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你就沒有數過‘銅雀臺’到現在拿了多少大臣下獄?”

左慈陷入沉思,半晌,道:“師妹,不行的話咱們聯繫宗門?”

夫人道:“師兄,以咱們宗門的實力能敵得過無上玄陽宗嗎?”

左慈一巴掌拍在書桌上,罵道:“狗日的的‘玄陽宗’,遲早要滅教!”

夫人白了一眼左慈,道:“現在生氣有什麼用?不如你去求何部堂,或許有轉機!”

左慈有些不解道:“何部堂雖然地位崇高,可是,他是兵部尚書,我是戶部的人,咱們戶部跟兵部一向不對付,求他能行嗎?”

“再說,何部堂也未必能左右攝政王大人的決定吧!”

夫人沒好氣道:“感情我說了半天,都是對牛彈琴呢!”

“我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呀,難怪你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侍郎。”

左慈還要強辯,卻發現夫人的眼神不善,嚥了咽口水,耷拉下腦袋生悶氣。

夫人看著丈夫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嗔道:“你呀,何部堂跟秦正可是忘年交。”

“何奈更是揚言秦正是他徒弟,你不會以為何奈只是說說而已吧!”

“秦正受了朝廷這麼大的氣,豈會甘心?”

左慈無奈道:“夫人的意思是讓秦正替為夫求情,反正朝廷欠秦正一個說法,順帶求攝政王赦免為夫?”

夫人厲聲道:“你是豬嗎?沒長腦子!”

“我的意思是隻要秦正跟朝廷掐架,咱們就可以渾水摸魚!”

“只要秦正一鬧騰,整個大乾都安分了,明白嗎?”

左慈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如何跟何奈去說;

求人吧,又拉不下臉來;

不去吧,恐怕會有殺身之禍;

左慈陷入糾結中。

夫人道:“你去跟戶部尚書說,攝政王準備向朝臣開刀,你已經得到確切消息。”

左慈道:“確切消息來源呢?部堂大人要是問起,我如何說?”

夫人恨鐵不成鋼道:“誰都會跟你一樣,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人家都是一群老狐狸,就你只是個官場新丁而已。”

“現在能左右整個大乾政局的就只有秦正了。”

“你見了楊部堂,自然會見到何部堂。至於原因,我也懶得解釋。”

“事不宜遲,你趕緊去找楊部堂吧!”

左慈雖然一肚子疑問,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戶部尚書楊慎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