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渴望能夠變得強大，不再成為你的累贅（中）

 “真的嗎？”

 聞言，唐蕭林卻沒有感到絲毫愜意.

 凝視著面前櫛名安娜的眼眸，他緩緩開口問道：“這是你的真心想法嗎，安娜？”

 他的目光平靜.

 但，就是如此平靜得不帶有任何侵略性的目光，卻讓櫛名安娜莫名產生了一種自身彷彿已經被徹底洞悉的感覺.

 “我......”

 少女啞口無言.

 不是想要掩飾，而是渴求答案.

 她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在等待.

 在等待，面前之人的誠懇坦白.

 她一無所知.

 如同純白如初的雪，沒有沾染任何顏色.

 因此——

 “———你有這個權利.”

 緩緩蹲下身體，唐蕭林平視著面前略微失神的櫛名安娜，給出了答案：“所以，我才會來這裡，請求你的原諒.”

 “這樣啊......”

 少女的聲音非常輕，似如剛從夢中醒來之時的朦朧.

 思緒混亂.

 但，就算此刻無法冷靜思考，她也毫無疑問能夠意識到一件事情.

 於是——

 “你又要離開了嗎，林？”

 帶著無法言喻的混雜思緒，少女的聲音出現了情感.

 “......為什麼？”

 少女想詢問的，並非是他離去的理由，也並非是他為何想要請求原諒.

 她只在意一點.

 那是，讓她從很早以前開始，就一直在默默關注、哪怕直至如今也仍然始終無法忘懷的異類之物.

 “為什麼...每當這種時候，你總會露出這幅表情？”

 “告訴我啊...林.”抬手輕撫著面前之人的面龐，櫛名安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輕聲問道：“為什麼，你在每一次離開大家之前，臉上的表情看過去都像感覺想竭盡全力不留下遺憾呢？”

 她擅長沉默寡言.

 但，這並不代表，她在每次的與世無爭中有將視線從他身上離開過片刻.

 她一直在看著他.

 看著他，一次又一次面帶微笑勸說無需擔憂地離開.

 看著他，一次又一次若無其事掩藏各處傷口地迴歸.

 她早已無法忍受.

 ....卻又無可奈何.

 因此——

 “回答我啊，林.”

 不再如同往日.

 這一回，櫛名安娜選擇緊追不放.

 “.....我只是，習慣性想要把任何事情做到最好而已.”

 “是嗎？”

 聞言，少女不以為然地淡淡一笑.

 “那麼......”

 指腹輕撫著少年遠觀光滑近觸卻略顯粗糙的面龐，她輕聲道：“為何，我卻能夠在你的眼中看見迷茫呢？”

 輕柔之聲宛若甘雨從天而降，輕輕點滴在少年的心上，盪漾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這是他自身未曾發覺的情感.

 “......我不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瞧見唐蕭林啞口無言的模樣，櫛名安娜反倒感到滿意，隨即微笑著貼附至他的耳畔，輕聲低語道：“因為，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林.”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

 話音輕落而止，最終消散殆盡.

 白皙纖手微動，悄然掙脫束縛.

 少女身形靈巧，無聲再次邁步.

 隨之，她與他擦肩而過.

 “至少...在你平安回來之前，在我們再次相見之前，都會是如此.”

 少年的耳畔，縈繞著少女離開自身之際，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那麼，她也拜託你了.”

 話音，消融在門扉敞開卻又轉瞬之間閉合的聲響中.

 於是，世界就此再度陷入寂靜.

 少年宛若被彷彿獲得了質量與形體的氛圍鎮壓，仍然維持半蹲在地上的姿勢紋絲不動.

 少女依舊用手臂遮掩雙目靜躺在自己的床鋪上，似如完全沒有聽見對剛才的任何聲音.

 直至許久......

 “......過來.”

 有人的聲音細如

蚊吟，在如今已是落針可聞的房間之內幽然輕響.

 “......”

 沒有回話.

 有人的身影遵命而動，似如深怕驚擾什麼而輕手輕腳地邁出步伐.

 “......坐吧.”

 等到允許，唐蕭林這才坐了下來.

 只不過，他坐的並非是什麼凳椅，而是少女的床鋪.

 甚至於，他就坐在她的身旁而已.

 “大哥哥...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

 稚嫩嗓音失去了往日無時不刻存在著的活力，變得有些疲憊，讓人聽上去不由就會莫名產生心酸感.

 “嗯，當然可以.”

 在她暫時看不見的方向，少年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