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鍾雪弈不理解,他穿好外套拿了把鏟子出來,但他並沒有想加入那兩個傻子的想法,等會他打算趁雪小了一點去剷雪,免得積多了不好處理。

 走近才發現他們在把花園的土裝進一個花盆模樣的容器裡,鍾雪弈問:“你們裝這些土用來幹什麼?”

 他站在顧影的身後,以為顧雲疏至少會因為昨晚的事生一丟丟氣,可是沒有。

 顧雲疏仗著皮糙肉厚,沒戴帽子出來,全身上下對寒冷最高的敬意就是鍾雪弈親手挑選出來說他穿著好看的黑色風衣。

 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一點兒也不顯小,顧雲疏仰頭看著青年,鳳眸滿含熱情,暗搓搓把自己出門掘土的事推到顧影身上,“顧影說沒有暖棚,用花盆也可以種,我們就出來了。”

 顧影挑眉:“我只是提議,你不同意也不會跟我出來。”

 推卸責任誰不會啊?尤其是推給情敵,不會也得會。

 鍾雪弈的心被那眼神輕輕撥動了一下,想到他在顧家晚宴上的告白,嘴唇下意識抿了起來。

 幸好他穿得嚴實,顧影給他準備的外套帽子護目鏡都套上了,不用擔心臉紅被發現。

 鍾雪弈悄悄鬆了一口氣,“你們繼續,我去剷雪。”

 其實他心裡也很糾結,如果顧影和顧雲疏的區別大一點,他也不至於把他們當成同一個人,在感情方面他也會鼓起勇氣往前走一小步。

 他覺得選了其中一個,另一個傷心來找自己,他多半是拒絕不了的。

 鍾雪弈不想當沒道德底線的渣男,所以一個都不選。

 顧影抬頭道:“別走太遠,等我們弄完這些土就過去幫你。”

 計劃趕不上變化,鍾雪弈走遠不到十分鐘又轉回來了。

 顧影和顧雲疏同時看向他,鍾雪弈指了指欄杆的方向,“那邊有個人,我看著他摔到地上了,你們誰跟我過去看看情況?”

 他自己能看,但他倆知道估計是不同意的,所以直接來問。

 顧雲疏站起來拍拍手,“我的花盆弄好了,我和你去。”

 倒下的是隔壁鄰居,鍾雪弈不愛出門,沒跟人家說過話,見他凍得發抖倒在雪地中,顧雲疏把人提到樹下雪少的地方。

 這麼折騰,死人都該活過來了。

 付陵睜開眼便看到個全副武裝的青年,霧藍色眼眸沒什麼情緒地瞅著自己。

 他認出這人的身份,眼神閃過一絲嫌惡,往後退了點。

 鍾雪弈:?

 他很確定沒跟任何一個鄰居說過話啊,怎麼突然被嫌棄了。

 他哪知道他沒見過鄰居幾次,付陵卻見過他好多次,包括第一次來這買房的場景。

 付陵的出身不大體面,母親是付家主愛過一段時間的舞姬,為此受夠了旁人的白眼,恨不得想要拋棄過去重新開始。

 造化弄人,災後的容身之地僅剩付家主安置他母親的房子,學校放假期間,即使噁心他也不得不住在這裡。

 付陵曾多次目睹鍾雪弈跟紅蝶多次進出,現在又換成沒見過的人,以為他是男女不忌的職業情人。

 既然人家根本不想被自己幫助,鍾雪弈也不是爛好心的性格,想要扶人起來的手在空中拐回來。

 他雙手插兜,垂眸冷漠道:“天氣這麼冷,沒衣服穿就別出來。”

 本意是關心的話聽在付陵耳中就是嘲諷,他面色漲紅,凍得沒有知覺的手腳都回溫了些,“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家門口!”

 然後,他爬起來後瞪了眼穿得厚實的兩人,怒氣衝衝地走了。

 鍾雪弈緩緩蹙起了眉,問身邊的人,“我不是在提

醒他嗎?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生氣?”

 “叛逆期吧。”顧雲疏隨口胡扯一個理由,他不關心別人,只想跟青年好好算一賬。

 顧雲疏發現一件事,青年在別人面前會很少提及私人感情,有外人在,做親密舉動也會很不自在。

 昨晚是太晚了,不想耽誤鍾雪弈的睡眠,他看得出鍾雪弈對昨晚說錯話有點愧疚的,他要抓住時機討要好處,而在此期間,不能有外人在場。

 顧雲疏上前一步,把青年夾在大樹和自己的中間,放低聲音說話時有種委屈又可憐的意味,“昨晚你居然把我認成他……”

 鍾雪弈身體一僵,他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乾巴巴道:“那你想怎麼樣?”

 顧雲疏得寸進尺道:“你得補償我。”

 鍾雪弈不明所以,建議道:“你要什麼補償?中午特地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不要!”顧雲疏想也沒想就否定。

 要真做了好吃的,顧影那傢伙不會蹭吃?到時候是他的補償還是顧影的獎勵就不得而知了。

 身後是冰涼的樹幹,身前是男人炙熱的體溫,鍾雪弈進退維谷。兩人明明沒做曖昧的舉動,但被顧雲疏的冷冽氣息環繞,他感覺自己的臉挺爭氣的沒紅,耳朵卻是滾燙。

 顧雲疏鳳眸緊緊盯著青年泛紅的耳垂,像是在看垂涎已久的獵物,他喉結滾動,低頭湊到鍾雪弈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這下子,鍾雪弈不僅是耳朵紅了,就連臉頰脖頸都泛起了淡淡的粉意。

 偏生平時矜貴的男人撒起嬌來簡直要人命,像只纏人的狼狗,態度軟語氣更軟,鍾雪弈沒頂住誘惑點了點頭。

 都是男生,顧雲疏想咬一下自己耳朵應該沒什麼吧?

 殊不知這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一角,以後他再想關的時候卻發現關不上了。

 ……

 下午,鍾雪弈收到紅蝶發來的消息,說是在自家門口摔了一跤進醫院了,但她跟堂妹說好傍晚送東西過去,麻煩他幫送一下。

 鍾雪弈到海城得了紅蝶不少幫助,被請求時直接答應了。

 見他要出門,兩個保鏢杵在門口,儼然一副不做出二選一不讓走的樣子。

 顧雲疏眼神火熱,鍾雪弈移開視線,不願回想上午的補償過程。

 說好只咬一口,怎麼連舔帶磨的?

 總不能空手過去慰問病人,他轉身去找禮品。

 至於那倆門神,鍾雪弈發出深深的疑惑:“為什麼不能一起去?”

 要人陪著這個習慣不是鍾雪弈的,而是顧影和顧雲疏的,他們一致認為鍾雪弈自己一個人外出會有危險,只要出房門,至少要有一個人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