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些往事四)

 蕭戟重新往椅子上一坐,蕭宴卿皇子立馬上前給他捏著肩膀,討好道:“太子哥哥繼位之後把他賞給臣弟做禁臠可好?”

 太子挑眉斜著眼,思孰片刻後,道:“四弟想要什麼都可以。

 得到了蕭戟的承諾,蕭宴卿笑得跟朵花一樣。

 捧著顏料盒的太監愣了愣,看了眼蕭熒、又看了眼太子。

 刺在臉上會不會太明顯了?這好歹是個皇子,若是皇帝問起來怎麼辦?

 “愣著幹什麼?要本太子親自動手嗎!”蕭戟見他不動催促道。

 太監只得讓人按住蕭熒,從木盤中拿起銀針沾了血紅的顏料,銀針的針尖泛著寒光。蕭熒瞪大了眼睛,搖著頭。

 他手腳被幾名太監死死按著,頭也被禁錮起來。

 太監舉著銀針顫顫巍巍的往他身上刺去,蕭熒額上青筋暴起。

 “啊!”一聲慘叫震得幾位皇子嚇一跳。

 “怎.....怎麼了!”太子皺眉問道。

 太監跪在地上哭道:“回殿下的話!他一直亂動,奴才一時失手刺偏了……”

 偏了?偏到哪去了?

 蕭戟望向蕭熒,只見他雙手捂著臉,潔白的指縫中滲出大量的鮮血。

 “好痛.....我好痛.....”蕭熒的聲音淒厲,因為太疼,他不敢碰傷口。這讓眾人也看清了。

 他的眼球裡扎著銀針,那裡面流著的血染紅了整隻眼睛,紅彤彤的一顆,血還在不斷的滲出,糊的整張臉都是。

 蕭熒伸著手哭著求救:“我好疼.....好疼.....我看不見了.....”

 一眾人平日裡皮歸皮,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都不由得頭皮發麻,嚇得趕緊逃了。

 一屋子人瞬間跑了個乾淨,只剩下蕭熒一人。

 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的冒出來,他的手緊緊握著,指甲陷到肉裡也不會感覺疼。

 頭像是要炸開一樣,他無力的仰面躺在地上,只覺渾身冰冷,彷彿被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鑽心的疼,嘴裡不禁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兩眼空洞,神情恍惚,顯得氣息奄奄。

 眼球火辣辣疼直往他腦子裡鑽。

 “哈哈哈!哈哈哈!”蕭熒用盡力氣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

 眼淚順著太陽穴流到髮絲裡,冷汗混著血在身下流了一灘。

 他躺在血水裡,一遍一遍將自己殺死。

 太子回去後做了場噩夢,整日裡心神不寧的,連忙派了個太醫去冷宮。

 太醫回去覆命的時候,蕭戟緊張的問那裡面的人有沒有死。

 太醫說沒死。

 他又問蕭熒是不是瞎了。

 太醫說也沒瞎。

 蕭戟聞言方才鬆了口氣,連著好久沒敢再去冷宮。那日的場景太過駭人了。

 蕭戟自那次銀針事件過後許久沒找他麻煩,但日子仍舊不清淨。

 這天夜裡蕭熒正睡覺,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人摸到床前,骯髒的手哆哆嗦嗦的去摸他的臉,蕭熒睡夢中被驚醒。

 面前的老太監眼神空洞的盯著他的臉,口水順著嘴角流出。

 拖著殘廢的雙腿往他的床上爬,一股子餿味傳來令他一陣噁心,強壓著想吐的感覺,將人踢開。

 這宮裡有很多奇怪的人都是從前母妃在世的時候他所看不見的。

 冷宮裡的這個得了怪病,整日裡流著口水喊餓,他屋裡的被褥和紗帳都被他啃成一團爛線。

 蕭熒將人拎到門口,將門關上後,他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老太監雖然不能拿他怎麼樣,但每晚就會拖著殘廢的雙腿爬到他床前,有一次還硬生生咬掉了他的一塊皮肉,長此下去,自己一定會被折磨瘋的。

 一個念頭在腦海浮現。

 蕭熒握緊了拳頭,站起身走到床前,將桌上放著的琉璃燈拿起,往地上摔去,燈罩立馬碎裂開來,他彎腰撿起一塊握在手裡。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