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來 作品

柱間的一天

“哥哥,你不再那麼愛我了。”




還沒走近,我就聽見了泉奈如泣如訴的聲音,啊,他和斑還沒說完,不能偷聽,我躡手躡腳地走遠了。




真無聊,我捏著一塊石頭,看著眼前淺藍色的游泳池,想打水漂。但是水池裡有人在游泳。是那個討厭的紅頭髮青年,他老是用想流口水的目光盯著斑。




他過來找我搭話了,只穿了條泳褲,真是毫無廉恥,我不想看他明顯鼓起的男□□官,就轉過身不看他。




“你沒有和宇智波斑在一起嗎?”




他念斑名字時的語氣很古怪,激動到渾身發顫的感覺,我一陣惡寒,想把他拎起來扔出飛艇。但這樣好像不太好,我回答他說:“沒有,你找斑有什麼事嗎?”




“沒有喲,”他顫著嗓音回答,“果然他就是宇智波斑啊,和我想的,不,比我想的更好!太棒了!簡直是完美!啊~好想,好想……”




他抱住自己蹲了下去,我一陣惡寒,趕緊走開了,怎麼總有變態盯上斑啊。




我唉聲嘆氣走開了,在飛艇上走來走去,希望可以找到一個打發時間的地方。嗯,或者人也行,比如我的弟弟,哈哈,我看到扉間了!




我興高采烈地走到他背後拍他的肩膀,把扉間嚇了一跳。怎麼樣,扉間,你哥哥還是你哥哥吧。我假裝沒注意到他臉上的怒火,好奇地湊過去看他在幹什麼,嗯,《量子物理》,好吧。




“你怎麼這個表情?扉間,見到大哥不高興嗎?”我熟練地倒打一耙。




“呵呵。”




扉間的冷笑還是這麼親切啊。我仔細地打量著他,他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煩躁和怒火,還有些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怨憤,但他沒有爆發,只是深吸口氣,把情緒控制起來。啊,扉間小弟長進了不少啊。




我嬉皮笑臉地搭上扉間的肩膀,跟他說“扉間,回去後你打算去哪裡?”




“當然是回木葉,別跟我說你想跟著宇智波斑。”扉間警惕地盯著我。




我哈哈笑了兩聲,循循善誘,“我們已經不是火影了,回到木葉的用處不大,鳴人他們也值得交付。倒不如跟著斑看看世界都有了什麼變化,斑在的地方,肯定就是風起雲湧之地。”




“你倒不如說他就是罪魁禍首,沒有他的話,世界早就變得安穩了。”扉間反應迅速地反駁我。




我微笑著看著他,扉間潛意識其實傾向跟斑一起走,他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說服他的理智。




“所以我們要去看啊,就近才能制止斑不妥的行為,而且那可是改變世界的契機啊,你不想知道忍者的未來是怎樣的嗎?”




扉間果然就動搖了,他嘟囔了幾句,大意是“和斑沾邊的就沒有好事,他就是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然後就半推半就地默認了下來。嗯嗯,還是那麼嘴臭,我假裝沒注意他的改變,喋喋不休地闡述我對沒有大名和貴族的未來的幻想。我知道其中很多想法顯得天真而可笑,但是沒關係,在重新遇到斑之後,在被斑寬容地再度接納之後,我再次擁有了可以稱得上不切實際的信心。




為什麼不呢?和斑一起的話,我堅信我們是無所不能的,哪怕失敗了也不可怕,只要我和斑還在一起。




這是我從我曾經慘淡人生中學習到的東西。人的經歷畢竟只與自己有關,一個人的人生也只能由自己的內心審判,在最終的時刻,所謂的榮譽責任,不比一粒灰塵更重。




但我不會把這些感悟說給扉間聽的。儘管非常聰明,還是個發明忍術的能手,扉間實質上是一個笨拙的傢伙。他在很多時候是盲目而愚鈍的。扉間缺乏很多東西,例如對情感的敏銳,對生命和其他許多東西的敬畏,他在那些領域是令人驚異的一無所知,並對它們投以不屑的目光。這讓他從頭到尾都是個局外人。




扉間對發生的很多事情,那些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他人生中的重要時刻,總是保持著一種讓人憐憫的無動於衷。




他在那個聰明才智的領域有多如魚得水,在另一個性靈的世界就有多愚鈍。他像一塊石頭,不知冷暖也不知疼痛,所以越發無知而無畏。他甚至玩弄靈魂和死亡。創造穢土轉生的時候,他難道沒想到自己的靈魂也會被後人肆意操控?他知道,但是他不在意。你看,他對自己的靈魂和尊嚴都不尊重,這讓他的憤怒和愉悅都顯得膚淺,心靈中更多更深的部分,他完全不去探索,也絲毫沒有探知慾。他總是這樣,不知道自己怎麼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難過,只是用淺薄的理性去拼命解釋自己的行為,像一個孩子盲目地用砂子去堆住巨大的傷口。




我時常為扉間感到難過,但不免也想,或許像他那樣才能更好活著,就像我們的父輩祖輩,像一隻頑強的野獸那樣麻木地活到死。




不過那只是我偶爾才有的想法。失去斑讓我痛不欲生,但我也絕不會允許誰剝奪我的這份痛苦,我依賴著那份痛苦而活,我日夜地咀嚼著它,它是我失去斑後的良藥,是吊著我命的那根細線。




“大哥!你和斑到底怎麼回事!”




扉間終於問出來了,他從他的臉上讀出了憤怒和怨憤,和隱藏更深的嫉妒。是啊,扉間感到嫉妒,這是很正常的,在他的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無疑就是我和斑,無論他怎麼解讀自己對斑的這份重視,不可否認的是,他最在意的兩個人,都更在意對方。我時常為此感到抱歉。




“就是那樣啦。”我打著哈哈,“我向斑道歉了,他也原諒我了。我們又是好朋友了。”




“呵,朋友……”他嚥下譴責的話語,反感地皺起眉,“別用這一套哄我,大哥,你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