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飢餓的科登

 陳詞濫調。

 虛偽。

 人很容易陷入瘋狂。

 失去對現有秩序的理解，產生一種新的理解。

 無法改變現有秩序，無法滿足慾望，新世界在其內心之中誕生，卻被要求模仿外部的舊有世界。

 科登現在的外表看起來像個依靠酗酒度日的流浪漢。

 ‘現在有兩個我，另一個在菩提樹下大街，或是在東德時間研究院，我記不清時間了。’

 ‘我要去哪？要去做什麼？兩個我相見？等等，現在是何種時間機制？我記憶中可沒有在東德見過自己，嘗試會不會變成徒勞？’

 徒勞，就像驗證預言是否具有成為科學的一門學科一般。

 陽光普照，往日簡單地重現，就又快將他逼瘋。

 ‘真相。’

 他發現自己能做的，只有挖掘真相。

 不會被自身矇蔽的真相。

 一股對時間的沮喪和對案件即將水落石出的興奮交織心間。

 可他正在抵抗這股戲劇感的情緒，彷彿要搶走莎士比亞的筆。

 他從那位幫助他的人那搭上的順風車裡下了車，道謝後，盲目地往施奈德的家中走去，

 時間如流水，將內心的三種情緒沖泡，混合出三合一咖啡的味道。

 麻木，平淡，平平無奇。

 天上飛過幾只惆悵的飛鳥。

 科登嘗試冷靜下來，隨手拍了拍路上遇見的幾位，正在聚眾吸菸的男人的肩。

 那男人詫異地扭頭看向他，無聲地用表情問道：什麼事？

 “老兄，能給我一支菸嗎？”，科登現在是要煙的流浪漢。

 “當然。”，那人從煙盒中抽出一支菸遞給科登。

 當小小的火苗點燃煙的時候，科登身體快軟了下來。

 “老兄，你是做什麼的？”，那群人中有人向科登問道。

 “我是……”，科登想了想。

 奴隸？征服者？時間旅行者？或者告訴他，‘我在做我自己！’，你在想什麼就會把自身歸於什麼。

 “我是一個藥劑師，以前也做過外科醫生。”，科登說道，他最終選擇了依據功能來闡述。

 “藥劑師？”，他的眼神裡充滿懷疑，因為慣性思維中，藥劑師是富有的，富有的人都衣著得體。

 “大多時候都是在攻克疾病。”，科登在說謊。

 那人的表情又變得無所謂，他猜測科登也和這些聚集在這的人一樣失去了工作。

 “那你現在是要去哪？去做什麼？”，人群中有人問道。

 “去逛逛。”，科登笑道，他感到有些飢餓，卻身無分文，也無法開口向這些人要錢或食物。

 眾人猜測，科登確實是個流浪漢。

 ……

 科登閒聊幾句後便離開了。

 他想到隱蔽之處偷輛車子，以便在更早的時期到達施奈德的家。

 但他並不知道施奈德是何時離開的。

 他跑到一家便利店後的垃圾桶內翻找工具，好更便捷地偷車。

 可翻著翻著，卻發現裡面有些沒吃完的食物，被塑料袋包裹的撕碎的小塊麵包，應該是某個人用手撕開食用的。

 他太餓了，可垃圾桶的酸臭味壓抑住了他的食慾，只得先將那一小袋麵包塞進衣服口袋。

 環顧四周，希望沒人發現他。

 這種羞恥感比偷車被發現還要難受。

 他努力翻找著工具，得往裡面扒拉。

 又有新的感覺。

 ‘垃圾桶是骯髒的，但裡面的垃圾是乾淨的。’

 雖然有蒼蠅。

 酸臭味是廚房垃圾發出的，而包裝袋這種工業產物是乾淨的。

 “呼呼。”，他困難地吐氣，想將吸入的臭味呼出。

 找不到。

 於是，他向內心叩門。

 他想在附近奪掠，零元購，打劫。

 ‘乞討，做個真正的流浪漢如何？’，內心反問道。

 太久了。

 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羞恥感染紅他的臉頰。

 找些壞人？類似黑幫那種？科登去懲惡揚善？

 好主意！

 他將口袋內的那袋被他壓得更扁了的麵包掏出，扔進垃圾桶。

 自信滿滿。

 壞人哪裡找？

 英國警探自然知道普遍的犯罪流程。

 ‘會不會，去商店偷食物會比較簡單？’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科登恍然大悟，臉上喜出望外，望著這條偏僻的街道。

 他依舊自信滿滿，轉個彎進了一家麵包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