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推演遊戲 作品

第六十九章 枷鎖


                 所有的一切都重回原點,安眠旅店好像重新賜予了住戶安眠。

  

  

  

   冥冥之中的規則力量一同沉寂下去,幾乎是瞬間,虞幸就感知到“躺好”的規則已經暫時不在了。

  

  

  

   越是擁有著高位格的力量,越容易感應到那些抽象的概念,規則、幻境、真實,詛咒之力在這方面擁有天然的優勢。

  

  

  

   虞幸翻身下床,一邊撤回捆在張羽身上的枝幹,一邊推門而出。

  

  

  

   走廊上正如他剛才所“見”,乾乾淨淨,一點殘忍過的痕跡都沒有,但也不是真的什麼都沒留下——已經變成血肉鬼影的推演者,總不會隨之復活。

  

  

  

   就在他踏上走廊地面的那一刻,系統又出聲了。

  

  

  

   【你已觸發支線任務:最後的溫暖】

  

  

  

   【該支線任務為區域觸發,當前所有身處安眠旅店的推演者都會收到提示。】

  

  

  

   【任務失敗懲罰:未知】

  

  

  

   【任務成功獎勵:以每位推演者在任務中的貢獻度單獨結算】

  

  

  

   正如系統所說,這個通告同時發佈給了七位推演者。

  

  

  

  

  

   不將偏見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像現在的提議放在眼裡,要是想追求“重視”,那之前毫不掩飾地疏遠和避讓也就該好好算算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該感嘆他們在做炮灰這件事上對於身份不同的敏銳度,還是在合作這件事上對於身份概念的模糊程度呢?

  

  

  

   “抱歉了兩位,我覺得暫時沒有合作的必要。”張羽扯起一個一看就很虛假的笑容,“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哈,我們不會阻撓打擾你們,你們也別來侮辱我們智商。”

  

  

  

   同伴還想爭取一下,陳潤及時將人拉住,賠了個笑臉:“對不起啊,那就祝你們早點完成任務,哈哈,我還能託你們的福免去任務懲罰早點休息呢。”

  

  

  

   兩人終於離開了,看走向應該是去到花宿白和藍無的房間所在的那條走廊,決定自力更生拿點貢獻度了。

  

  

  

   如果沒看錯的話,經過了那個暗星成員的房間門口時,兩人還不約而同朝那扇門瞪了一眼。

  

  

  

   看來他們的抱團友誼在利益面前也不是什麼很堅固的東西。

  

  

  

   虞幸根本不想評價這種他不在意的事情,他又不是聖母,還得上趕著去成全別人口中一個屁用沒有的好名聲。

  

  

  

   他也轉身道:“在一點之前,一起搜索各個房間吧。怕掌握不了精確時間的話,可以去大廳看看掛鐘。”

  

  

  

   “之前你們在各自房間裡,有感覺到什麼嗎?”

  

  

  

   張羽這回的笑容就真誠許多:“感覺到了隊長對我的保護。”

  

  

  

   虞幸:“……”

  

  

  

   藍無也笑:“感覺到了花老闆對我的保護。”

  

  

  

   虞幸:。

  

  

  

   算了,這兩人都是掙扎級,發現不了什麼也正常。

  

  

  

   花宿白看他的表情有點想笑,正色道:“我倒是察覺了一些東西,不過你也知道,我們的能力……某種程度上很相似,可能不會有什麼額外的發現。”

  

  

  

   虞幸把手插回口袋裡,幽幽道:“謙虛了,花老闆。”

  

  

  

   [這幾個謎語人在說些什麼東西?]

  

  

  

   [謙虛了,花老闆。]

  

  

  

   [所以他們兩個究竟察覺了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能聽見外面女人拍門,然後和一個小孩對話,再然後似乎發生了爭執,最後忽然出現了一大堆人?]

  

  

  

   [是不是人還未可知呢,直播視角固定在參加活動的人身上,他們用特殊祭品獲得的另類視角我們同步不到啊!]

  

  

  

   [啊?你們的意思是,幸和花老闆在床上躺屍的時候,已經把走廊上發生的事看了一遍了嗎?他們怎麼做到的?]

  

  

  

   [樓上是萌新嗎,很多大佬都能做到這種事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當然了我也做不到o(╥﹏╥)o]

  

  

  

   好在屏幕裡的人也不都全是大佬。

  

  

  

   張羽聽了一會兒,對信息有著絕對敏銳度的他因為錯失了信息感到有一點煎熬:“隊長,當時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一直沒睡好,十二點系統一結算我就清醒了,後來聽到你房間那邊有女人砸門,我就老實躺著,誰知道沒過多久差點兒被凍成冰棍。”

  

  

  

   張羽俊俏的臉上透著點後怕:“我都嚇死了,還以為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了死亡條件呢,腦子也迷迷糊糊的,幸好隊長你及時趕到,讓我看清這是幻覺。”

  

  

  

   虞幸簡單地把走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包括有個人成了血肉鬼影的事,他隨手一指對門:“那段血肉應該還在裡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不了吧隊長,我還是去其他房間找信息吧。”張羽一想到在後院見到的那個鬼物就發怵,連擁有鎮魂靈的啞巴都死在了這種東西手下呢!

  

  

  

   “這些房間裡應該藏著南水鎮大雪的相關資料,還是那些更適合我。”

  

  

  

   “我想進去看看。”藍無忽然道。

  

  

  

   他和張羽不同,他的能力和大多數人一樣,就是用來應對靈異場面的,危險也算家常便飯,他得進步,不能總指望著美杜莎會長。

  

  

  

   花宿白攤開手,表示自己也在走廊上稍等一下,虞幸便推開了他的對門,和藍無一起進去查看。

  

  

  

   暗星成員的房間和他們的一模一樣,空檔又簡陋,乍一看,和空房間的差距只有擺在床邊的一個旅行包。

  

  

  

   那是暗星成員揹著的旅行包,在躺下之前就將之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除此之外,這間房裡的空氣還瀰漫著一種嶄新的、沒來得及完全發散的血腥味道,越接近角落越濃郁。

  

  

  

   唯一一個不能一眼看見的角落就是被桌子擋住的那個拐角了。

  

  

  

   虞幸直接上前,藍無緊跟其後,兩人僅僅錯開了一個角度,就看見了書桌後一堆血乎乎的東西。

  

  

  

   那灘東西也不能說完全爛掉了,畢竟它還能把自己固定在角落縮起來,但看上去也實在好不到哪裡去,根本分不清頭、身體和四肢。

  

  

  

   血肉不斷地在原地蠕動,肉塊上的氣孔一張一合,好像還在呼吸。

  

  

  

   藍無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一幕讓他想起,之前上大學時,寢室四個人關係都挺好,因為學校宿舍條件實在簡陋,他們大二就搬出去合租了。

  

  

  

   按照年紀排行老三的那位很會做菜,聽說他爸爸就是在餐廳當主廚的,他們搬出去之後,只要不是特別想吃某個外賣,平時基本上都由老三下廚做飯,其他三人就輪流負責買菜。

  

  

  

   從小到大沒做過什麼事的藍無第一次去了菜市場,買肉的時候就看到,肉販拿著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在很大的新鮮肉塊上輕鬆劃幾下,就能劃出客人想要的部位。

  

  

  

   那種刀實在是太快了,肉塊被切下來的時候,整齊的表面還在劇烈起伏搏動,就好像還在呼吸。

  

  

  

   眼前這堆血肉塊和那時留在他眼中的印象一模一樣。

  

  

  

   肉塊彷彿有了生命,在被切碎時痛苦而無聲的急促呼吸著,給人帶來一種掉san般的衝擊。

  

  

  

   “它還會動嗎?”藍無忍不住問。

  

  

  

   在後院見到的和眼前這隻差不多,那隻血肉鬼影行動就很敏捷,令人防不勝防。

  

  

  

   這隻卻好像案板上的肉,並不反抗。

  

  

  

   虞幸端詳著蠕動的肉塊,察覺到了一絲隱晦的恨意,他輕笑一聲:“不僅會動,應該還有思想吧。”

  

  

  

   不忘居二樓的紅衣鬼影對還活著的推演者抱有強烈的恨,那種恨是在恨生命的不公,總不可能是憑空而來。

  

  

  

   這些異化成了血肉鬼影的推演者,可能連思維也一起異化了,只是血肉塊太抽象,讓人第一時間意識不到這東西仍能思考。

  

  

  

   “你是說……它們還記得發生過什麼?”藍無瞳孔有一瞬間的縮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是更可怕了嗎?

  

  

  

   上一秒還是一個活人,下一秒就發現自己皮也沒了,骨頭也沒了,變成了一個醜陋的怪物,偏偏還能思考,還有記憶,這比直接死掉更加殘酷。

  

  

  

   在進入推演之前,他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