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費蘭克 作品

第十三章 沒有希波克拉底的世界


                 “話說,我剛才好像見過你們。”克拉夫特的記憶運轉了起來,剛收納入庫的細節被從後臺翻出來,“是往前撲倒後開始痛的嗎,是肩膀對吧?”

  明明只是剛好從他們旁邊經過,但異常完整的過程卻已經在不自覺中被刻入腦海,魚尾灑出的水珠,抬起袖子遮擋避讓,碰撞,失去平衡,然後向前傾倒。反射性地伸出雙手作為緩衝,先是雙掌著地,而後是整個前臂撞到了地上,發出痛呼。

  在他被託著的手臂袖子上,還留存著剛才在地面上摩擦留下的痕跡,手上還有幾道擦傷,暫時沒顧得上處理。他託著肘部,實際上是在控制肩部的活動。

  沒錯,完全符合,就是他了。

  看他們還有些不放心的樣子,克拉夫特補充道:“試試這個動作,把你的肘和拳頭同時貼到胸口。”他示範了一下,屈曲左臂,很輕鬆地把拳頭和肘部都貼到胸口,“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現在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個動作,手和肘必然有一個是碰不到的。”

  坐在地上的學生忍著疼痛勉強試了試,確實如他所說,肘和拳同時只能有一個碰到胸口。

  法學院的同伴和三位醫學院學生也好奇地在自己身上嘗試了一下,毫無疑問,他們的肘和拳都能做到同時貼上胸口。小實驗的成功讓他們對克拉夫特的專業性有了認可,而貴族身份更是有效地拉高了可信度。

  還好他們對底層上來的軍功貴族實際知識水平沒啥瞭解,克拉夫特想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祖父對醫療的認知也就僅限於用清水把傷口洗乾淨,再找個會禱告的來試試。就算這樣也已經是相當先進的理念了,比往傷口上抹把灰的人少說領先了一個版本。“我的家族對外傷比較瞭解”這種鬼話也就自己編得出來。

  嗯……大概也不能算是完全騙人吧,在嶄新的二合一版本的克拉夫特出現後,這家族多少算是多了個對醫學有正常認知的人。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對,就目前這裡的社會環境而言,克拉夫特的醫學認知有億點點超過“正常”水平了,以至於大部分可能都沒啥用。

  不過眼前這個狀況可以不被劃入沒啥用的“大部分”裡面。

  理順過程後整個邏輯就清晰起來了:一位平時不太運動的學生,摔了一跤前臂著地,之後就託著一隻胳膊,肩膀疼痛,肘與拳不能同時貼到胸口。

  送分題啊,送分題!已經是喂到嘴裡了,屬於考試的時候看到可以與老師露出默契一笑的那種。

  如果你是一位在考試前確實認真準備了的醫學生,當然,指的不是現在旁邊這仨站著的黑袍人,是異界來客部分的克拉夫特認識的那種喜歡熬夜掉頭髮的那種。那你應該會在某本過於厚實的書裡發現一個頗有年代感的詞——hippocrates法。

  一個乍一看和其他詞沒啥區別的傢伙,但是讀出來後就會發現這傢伙可真耳熟啊,跟某個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名字真像啊。

  還真是他,希波克拉底,希波克拉底誓言的那個希波克拉底。很多人,包括克拉夫特自己原來也沒想到,一個古希臘人搞出來的東西,居然隔了千年還能出現在教科書上,依舊是標準的治療手段,用於肩關節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