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異態學筆記 作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精神改變


                 “所以說你昨晚做了兩個夢?”威廉一手搭著舵盤,視線只有一部分劃給了眼前混黃河面,大半在沿岸丘陵上游離不定,始終把航線控制在河道正中。

  自從回到船上,擺脫了那種對腳下土石地面的不信任,他的精神狀態隨航程的延長而好轉,如果沒有某人反覆的夜間驚跳應該會更好些。

  河面風平浪靜,不需要太多精力頻繁轉舵,因此船長還能跟來人閒聊上幾句。

  “如果夢到自己醒來也算醒來的話,就是兩個。”大概沒有人發明過標準界定方式,克拉夫特也不知該從連貫性還是內容來區別,只能籠統地描述,“兩個嵌套、銜接的夢。”

  “夢中夢不算稀奇。”

  “但內容很特別,所以我想知道你最近有沒有夢到那些東西。”本著平行對照的原則,有個對照樣本才能暴露出不一樣的地方,在經歷了這些東西后,誰能保證不是被嚇出了什麼心裡問題呢?

  既然要對照,就得保證條件近似。這裡唯二一起有過深層經歷的人就只有庫普和威廉。

  前者睡得確實不太好,不過大部分都與第一次動手有關。這位扈從很好地發揮了特訓成果,能正確地揮舞武器,在不傷到自己的前提下把錘頭以合適速度送達每一個敵人身上。

  等到從緊張的戰鬥裡脫離出來,緒造就的死亡麻木退潮得比短效藥半衰期還快。

  等到第二天太陽出來,清楚地看到自己造就的那些成果,昨晚第一次扈從實習工作被認可的興奮掉得一乾二淨,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迷茫恐懼——人竟然能脆弱到這種程度。

  在死者的身上能照見了自己。既然生命可以從那些人或非人的傷口裡迅速流逝殆盡,那在同樣的命運找上自己時,生命也不會多為他停留一秒。

  與暴力和死亡相關的內容困擾了庫普好一段時間。他也有向克拉夫特尋求指導,但克拉夫特在“人為何會向同類施加如此可怕的暴力、又如何獲得自我和解”方面沒有直接經驗。

  來自長輩的間接經驗稱,他認識的老兵很少有類似情況,就算有過也很快過去了。現在想來很可能是倖存者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