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婚約就此取消

  她擔心……這件事涉及到阿落。

  然而接下來的一路上,羽麟衛沒有鬆懈,卻沒有任何意外之事發生,直到抵達清元門。

  “你們暫時還住我那兒,免得生什麼意外。另外關於聞人家,我還有一些事需要告訴你們。”南弋對著阿落道。

  “是之前襲擊阿落和沈景遙的人查到了?”清逸問。

  “有些線索。”南弋頓了頓,低聲道:“還有其他關於聞人家的事。”

  “小少主。”冷初帶人過來,卻沒有多說什麼。

  越是這樣,南弋越覺得反常,她立刻調轉馬頭,直接奔去了清元門。

  *

  “大哥,我回來了。”南弋直接到了明坤殿。

  這一路上,鮮少見到各門弟子,反而是羽麟衛處處可見。少見的,剛才在明坤殿外她看見了一般不露面的洛堯。

  此刻,寧衡也在。

  明坤殿內有些昏暗,不似平日,慕修然正站在書架前,神色晦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兆。

  南弋將蠱蟲已解一事告訴了慕修然。

  慕修然聲音暗啞,微微動了動身子,抬眸的時候,南弋看見他眼底浮著一片紅色,整個人突然消瘦了許多,難掩疲憊。

  “一路上可還順利?”

  帶著猶豫疑惑,南弋還是道:“大雪封路耽擱了時間,半路上還遇到幾個尾巴,尚未查清。大哥,家裡發生什麼了?這麼急著催我回來?”

  寧衡走了過來,有些欲言又止。

  冷不丁的,慕修然帶著隱忍的憤怒道:“門中有內鬼。”

  內鬼。

  一瞬間,南弋只覺得腳底的寒意鑽透了身體,讓她微微顫抖。

  “大哥,到底發生什麼了?”

  *

  正午之時,陽光格外明耀。琉璃瓦上的積雪開始融化,四處像是下了場雨一般。

  爾澄站在拂露殿外。

  南弋從未想象過今日這般場景。

  殿中的安神香還未燃盡,窗邊的冬梅開得極好,淡香縈繞在整個殿中。

  她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整個人的背上無形中壓著什麼東西,將這一段距離拉得很長很長。她費盡力氣,垂眸靜靜站著,暖爐偶爾發出木炭燃燒的聲音,除此外,安靜極了。

  這種安靜,讓她感到害怕。

  若是平時,父親孃親總會喚她過去,問她今日來時冷不冷,告訴她中午午膳吃什麼……

  可這些,現在渾然沒有。

  心底的寒意猶如一條毒蛇,鑽入她的四肢百骸,瘋狂掙扎,死死扼住她的心臟,吞噬了

  所有理智。

  “父親和孃親睡著了。”她輕聲細語,隱隱顫抖。

  對,他們真的只是睡著了,她不想打擾父親孃親休息。

  她會乖乖安靜待著。

  慕修然站在身後,殿門緊緊關閉著,周遭散落著陽光。

  “給父親母親請安吧。”他一字一句道。

  “是,要給父親孃親請安的。”

  南弋跪在床前,眼底滿是猩紅,瘋狂的殺意從身上四散,恨意湧動。

  那些人怎麼敢的呢?怎麼敢!?

  那些人竟然敢對清元慕氏下手!敢對她的父母下手!

  “我該殺了他們。”

  “大哥,我會殺了他們。”

  南弋起身,微微低著頭,臉上的神情帶著瘋狂和陰冷,眼中的弒殺是慕修然從未見過的模樣。

  清元門的確出了內鬼。

  像極了當年慕家遭受的變故。

  清元門裡,拂露殿內外所有的僕從皆是被嚴格挑選,查清過往全部案底。平日亦會被監控所有往來,限制下山。

  那時,她去了玉鳴山,而慕修然去了出月原,寧衡下山處理事務,無人留在門內。

  拂露殿外院侍女兩人,是慕氏家僕所生,在清元門數十年,半個月前找準時機,在最普通不過的一個早晨給慕清絕和姬芙下了毒。彼時餘夫子恰巧來了拂露殿,侍女下毒未成,打斷了餘夫子的經脈,兩侍女當場飲毒自盡。

  可尚住在清元門的姬玥也中了毒,眼下亦昏迷不醒。

  面對清元門這般岌岌可危的情形,慕修然撐了半個月。

  背後之人將兩個棋子埋在清元門幾十年,是想給慕氏致命一擊,給姬玥下毒……卻分明是惡毒的報復。

  對整個慕家人的報復。

  南弋同慕修然去了停放屍體的地方,寧衡讓人掀開白布,露出那兩個侍女的臉。

  “兩人是慕氏家僕所生,檔案記載清白,在拂露殿侍奉已有十二年,唯一異常之處便是家中沒了雙親,故而鮮少下山。”寧衡道。

  南弋垂眸盯著那兩具屍體,冷冷道:“既然是掩飾身份,想來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才能偽裝這麼多年。”

  寧衡遞過來仵作屍檢格目。

  慕修然視線落在那兩個侍女臉上,接著移開,緊握著手,眼底陰狠。

  “餘夫子在場,親眼看見二人下毒後,欲圖殺死母親。那時,父親尚未失去意識,卻不能阻止。”

  南弋心頭一顫,猛地抬頭,眸色幽深盯著慕修然。

  “他們還真是敢吶……”

  “大哥已經有懷疑對象了是嗎?”

  慕修然沉聲道:“這天底下最惡毒的報復,無亞於親眼目睹所愛被殺,無能為力。當初母親險些出事,父親已經差點瘋魔。如今再經歷一次,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所以,玥姐姐……也是?”

  偌大的房間內,南弋的話冷不丁地被無限放大。

  慕修然臉色憔悴,嘴唇沒了血色,襯得那眼底的紅更加醒目。

  “若是對慕家的報復,我寧可替她。”

  南弋放下手中仵作的屍檢格目,陰測冷笑:“報復?呵……”

  “那應該是來自清元慕氏的報復。”

  她看著那兩具侍女屍體,眉眼低垂:“就算是死人也得給我說話。大哥和寧大哥可要看看?”

  三個仵作備好一系列檢屍工具,靜靜站在一旁。按照大少主要求,兩具屍體他們之前只剖解了一具,記錄了詳細的屍檢格目內容。

  眼下他們看著那位小少主親手剖開屍體,手法穩準,絲毫不懼,檢查完七竅,便是四肢,肚子裡的腸子被生生掏著……整個過程甚至比他們還要熟練幾分,除此之外,有些屍檢手法他們尚未見過。

  “兩人手指指甲呈淡紅色,上顎舌苔返青,有少許毒藥殘渣。”

  南弋並未提及那毒藥成分是什麼,而是手指著那屍體上被剪開的衣袖和褲腿。

  “小臂和臂彎內側靠近心臟處的經脈斷裂,泛紅滲血,腳底有黑色疹狀。兩位仵作先生應該熟悉才是。”

  一旁的仵作微微出了些冷汗,連忙道:“這般屍狀,曾在中了軟玉香之人身上看到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