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流的元宇宙 作品

第一百二十七章 機械幻夢

  這隻黑色巨獸並非憑空出現,它從鐵浮屠戰團的運輸巡洋艦裡爬出來的。我很確定它在聽從青山·可汗指揮,我曾親眼所見,青山·可汗利用噴氣揹包飛到怪獸面前,然後使用手語和它溝通交流……一個阿斯塔特戰團飼養宇宙巨怪用於戰鬥,讓我感到迷惑,我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否違背《阿斯塔特聖典》,我也不知道異形審判庭是否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已禁止我的士兵公開談論這些,我也沒向除您之外的任何人提起,我只是將我所目睹的這一切如實彙報給您。

  以上,長官。

  此致,敬禮。

  文檔作者:柏特萊姆·庫斯上校

  文件編號:kB-281-27-1

  記錄設備:伺服顱骨#3

  修改日期:[數據刪除]

  記錄地點:艾克斯洛斯二號巢都世界

  +散播此文件將導致立即處決+

  ……

  眼眶裡的光芒熄滅。

  伺服顱骨慢悠悠地落了下來。

  赫胥羅大元帥端坐於座位上。

  久久沒有言語。

  柏特萊姆上校倒也懂得明哲保身,面對無法理解的事物,不去猜測,不去評論,不準部下討論,只向自己這個直屬領導如實彙報,然後便是等待上司下達命令。

  他也沒向攘外修會打小報告。

  那臺黑金四臂泰坦怎麼回事,實話實說,赫胥羅大元帥既不清楚也不關心,因為那是機械神教要去頭疼的事。

  至於那隻黑色巨獸,憎恨異形仇視異形是人類帝國的基本國策和全民共識,異形審判庭就是專門處理這個的,但是“異形”這個概念一般是指成規模的、有威脅的、能對人類生存造成損害的外星種族或者文明,單獨一隻宇宙巨怪,算不算是“異形”?

  赫胥羅大元帥也不清楚。

  就看異形審判庭怎麼定義嘍。

  赫胥羅大元帥回想一下那張照片,那頭黑色巨獸造型確實有一點點神似格洛克斯獸,都是黑色棘皮的爬行動物,但是……去他媽的,哪有那麼大的格洛克斯獸?

  站起來比泰坦還要高。

  格洛克斯獸是人類帝國最廣泛飼養的肉用牲畜,雖然脾氣暴躁好鬥,但是適應力強產肉率高,每個帝國公民都認識這種生物,它的名字也常出現在低哥特語的髒話問候裡面,比如:像格洛克斯獸一樣笨,像格洛克斯獸一樣臭,甚至說他/她是格洛克斯獸的小情人。它甚至可以被用作一種讚美——你像一隻格洛克斯獸一樣強壯或者堅強。

  看完自己下屬的戰後總結報告,赫胥羅大元帥又拿起了一份秘報,封面標註許可等級:硃紅。這是一份聖錘修會的絕密報告,通過秘密渠道傳來,來自遠在尼·德利納次級星區前線的大審判官錫德·諾拉。

  拆開信封翻開信棧。

  首先映入眼簾就是幾張照片。

  高空中的俯拍,地面上是一個臨時登陸場地,但是這個登陸場奇怪地被修建成了一個八芒星形狀,周圍還有很多意義不明的擺設和物品。大審判官依照自己的惡魔學知識和亞空間秘辛一一進行標註解讀,告訴赫胥羅大元帥這個圖案代表什麼,黑暗機械神教利用這個儀式祭壇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

  最後附有一份供詞。

  來自被俘虜的黑機油佬。

  這份供詞裡面明明白白寫著,黑機油佬想要利用整個一號巢城裡的所有居民以及八臺忠誠泰坦,完成一場八重之道獻祭儀式,開啟一道亞空間傳送門,逃離星系。

  兩相佐證之下,錫德·諾拉順勢提出自己猜想——黑暗機械神教並不是想佔領鋼鐵環帶,而是想要掠奪資源帶回恐懼之眼,現有作戰計劃存在很大問題,必須修改。

  赫胥羅大元帥陷入沉思。

  …………

  肅正號,居住甲板。

  一間星際戰士標準的個人艙室。

  佐菲亞一個人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意識已經脫離了“破軍金甲”的控制系統,但是泰坦的自動感知和探測單元還在她的腦海裡面肆意奔流,現在這股印象被她肉體的自然五感蓋了過去。女孩渾身痠痛,心中有股疏離感覺正在流逝,麻木的金屬軀殼的記憶,逐漸消弭無形。這種感覺,似乎要比她的天生軀體更加真實。即便一切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即便已經離開神經脈衝單元和龐斯橋接裝置,她與“破軍金甲”間的連接還是恍如一場夢境,就像是藥物引發的幻覺。

  佐菲亞忍不住把頭靠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抬手揉了揉油膩的頭髮。這種觸感略微減輕她的痛楚,直到她的手指劃過了顱骨下的輸入端口。頭痛再次湧上她的大腦,枕骨散發陣陣寒潮,指甲鉤住植入端口周圍某個東西,是個瘡痂。女孩摳著傷疤,一陣細微而尖銳的刺痛,蓋過了偏頭痛。佐菲亞看了看手指,上面已經沾上一層薄薄的血。xbiquge.org

  肅正號的居住甲板一直保持恆定溫度,只是過分溫暖偶爾也會讓人感到不適。薄薄床單上浸滿了汗水,和她一絲不掛的大腿粘在一起。佐菲亞早就感覺到失眠,她本應該再次合上雙眼,但是這隻會讓她的神經接口周圍陣痛更加嚴重。除了生理陣痛,就連心靈幻覺也找上了門來。女孩感覺自己異常渺小,彷彿她在塵世穿行的肉體只不過是荒唐的袖珍模型,感覺自己正在萎縮,不再是原本的高度,就好像是諸神降下來的懲罰。

  “這是浪費時間。”

  她喃喃自語道,又開始了呻吟:

  “你並不想睡覺,佐菲亞。”

  房間裡面鴉雀無聲。

  她不喜歡這種孤苦伶仃、無人問津的感覺,沾滿汗水的雙腳落在了地板上面,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佐菲亞來到盥洗室打開水龍頭,溫水有股機油味道,不過還是用水漱了漱口,然後捧起了一蓬水潑到自己臉上,用力搓揉,讓她感覺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