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簽訂條約

  然而,菲利普本人對此並不在意。他認為,帶著眾多隨從和侍衛來壯聲勢並無實際意義。對於士兵來說,他們的存在又能改變什麼呢?如果亞歷山大真的有意殺他,那麼無論他帶多少人來,都無法在太陽落山之前挽救他的性命。實際上,菲利普甚至覺得,如果他真的死了,或許最頭疼的反而是亞歷山大本人。因為這樣一來,亞歷山大就會失去一個能夠制約其他貴族的重要棋子。

  至於他的叔叔和其他家族男性,雖然帶著這樣的親屬出席是傳統做法,但考慮到菲利普即將簽下的命運契約,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面邀請他們前來見證這一切。這種殘忍的行為——把他們請到這裡來,然後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對付他們——是他無法接受的。

  儘管菲利普的意圖與人們的期望截然相反,但他的行為本身卻已經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因為亞歷山大提議的內容已經洩露給了菲利普的一些叔叔和表兄弟,這得益於一些仍然忠誠於提比亞斯的貴族的告密。當他們聽到自己的命運可能即將發生改變時,他們急切地想要得到菲利普的確認。

  菲利普一度試圖避開他們,編造各種藉口不去見他們——忙碌的工作、突如其來的疾病、與其他人的會面等等。他嘗試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藉口來躲避他們。然而,他的叔叔們和資深政客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呢?於是有一天,在同樣想知道真相的女王的幫助下,他們終於將菲利普逼入了絕境。他們用低沉而可怕的聲音問道:“菲利普!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將變成平民?你肯定不會同意這一點吧?”

  這是菲利普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他的小叔叔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他們甚至不願意去想象打仗的場景。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地位非常向往和依賴。面對叔叔們的質問,菲利普心中一陣慌亂,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鎮定。他堅定地回答道:“不,當然不是!”然後他開始用激烈的反駁來安撫分家的人的情緒:“你從哪裡聽來這些垃圾的?這只是謠言而已!我們並沒有達成任何協議。贊贊帕夏只是想讓我們支付大量的戰爭賠款,這可能會迫使我們出售一些財產。”他最後以自信的微笑結束了自己的發言:“但是我強烈抗議這種不公平的要求,所以我們現在正在討論新的條款。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我們任何人出事的。”

  那些肆無忌憚的謊言如刀般刺入菲利普的心中,令其痛徹心扉。當他目睹對方那如釋重負的面容時,他的心靈彷彿被撕裂開來,那份痛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對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意,咯咯地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侄子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然而,菲利普又能有何選擇呢?

  此刻,他的一些更為固執的叔叔們對菲利普的解釋充滿了疑慮,他們的信任如同脆弱的冰層,稍一觸碰便會破碎。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向他提議:“侄子!你為何不讓我們陪同你一同出席與亞歷山大勳爵的下一次會面?讓你的聲音更為洪亮,增添一份力量!也許,我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幫助。”然而,他們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偷聽其中的秘密。但這樣的軟弱陷阱自然無法困住菲利普,他巧妙地找了個藉口:“抱歉,叔叔,此事非我能做主。帕夏大人只邀請了我單獨會面,就連伯里克利都不能陪同。若你們想參加,必須得到他的許可。”因此,他們在這方面的努力遭到了阻礙,轉而試圖以自己的方式探尋真相。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如今的皇宮已不再是他們昔日的掌控之地,想要利用舊時的關係來獲取情報變得異常艱難,尤其是在許多舊友已經離世的情況下。更有一個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那就是無人真正知曉亞歷山大與菲利普之間的交易細節,因為亞歷山大將大部分內容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連他的核心圈子成員都未能得知。他認為這已經不再是他們該插手的事情了,他們已經失去了發言權。

  面對這樣的困境,菲利普的一些大膽的叔叔們甚至試圖接近亞歷山大,希望能為他效力。但亞歷山大對他們的請求毫不感興趣,因此赫米庫斯嚴密地守衛著亞歷山大,確保那些煩人的蒼蠅無法靠近他一百英尺以內。於是,他們實際上被矇在鼓裡,一無所知,直到菲利普被邀請坐在亞歷山大的身邊,兩人共同揭開了條約的秘密。隨後,一名傳令官高聲宣讀了條約的條款。

  “有人有異議嗎?”傳令官以這樣的詢問結束了他的宣讀。你可能會猜想,這會引發一場家族成員們的請願風暴,他們懇求亞歷山大重新考慮。然而,除了幾聲嘆息和遺憾的搖頭之外,周圍的人們只是默默地點頭默許。因為那些家族成員甚至沒有被邀請參加這次重要的會議。他們只能在幾個小時後,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命運。而與此同時,亞歷山大和菲利普正在參加慶功宴,享受著美酒佳餚,舉杯歡慶:“哈哈!為了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