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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霽真的戲份差不多進行到最後三分之一。




最後這一截, 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內容。




用郭令芳的原話說:“這一部分,既是李稚的蛻變,他成為了完全體的李稚, 有勇有謀、有情有義,也是六王野心強勢崛起的階段,得拍出效果和氣勢來,不然觀眾看得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後期那些情情怨怨怎麼來的……”




怕薛霽真把握不準度, 康師民也漸漸留更多時間在B組。




兩個導演兩雙眼睛盯著, 眾人壓力可謂不小!




但讓人驚訝的是, 這小子的狀態是真有點離譜了!




在相同的拍攝環境裡, 有天賦的人的確像帶了個加速buff, 他展現出來的結果似乎也自帶光環濾鏡:




同樣是先鋒小隊, 同樣是冒險突擊回來領軍棍受罰,有的人主打一個鐵血錚錚, 一口牙都咬碎了也不哼一聲,這樣的表現是保險牌、沒問題,可同框對比之下,好像薛霽真那點神態更倔強、更隱忍,還很微妙地拿捏住了一絲絲脆弱的尺度!




有那麼一瞬間, 在場其他演員是感覺到無力的。




你私底下自己對著鏡子甚至自錄鏡頭練了很多次,無數次地調整神態, 到頭來的效果趕不上別人在片場福至心靈的一個小表情, 尤其是親眼在監視器屏幕看到那種對比, 刻意的、闆闆整整扣題的表演,和不自知開竅但已然靈氣四溢的表演,高低之分清晰可見!




期間還夾雜著導演的各種誇獎:




“小薛這一鏡拍得好。”




“剛剛那個眼神不錯, 稍微給點淚意,不要太多!”




“是不是有點那味了?我都能想到觀眾的反應了。”




所以拍到現在,還能心平氣和和薛霽真聊天的沒幾個。




在《玉門雪》這個註定飛車的大項目組裡,每個人的演技起碼都是拿得出手的,哪怕有這份自信,也很難不對年輕又能幹的主演產生一點兒嫉妒……




還有人找薛霽真試探:“汪裕/周璇老師帶不帶學生?”




先不說人家帶不帶、有沒有精力帶。




就算帶,你交十幾萬的學費也排不上隊吧?




回頭和伍勖洋吐槽這事兒,對方自然是既驕傲又好笑:“這一波課,屬實讓你蹭明白了,《玉門雪》是個好劇組,暫且拋開那些每個劇組都會有的小毛病,你拍第一部戲能遇到這麼好的啟蒙老師和對手戲演員,的確是走運了!”




薛霽真也贊同:“是的,我真的很幸運。”




這份幸運也包含著他新交的朋友:柳毅。




“他之前做過丹德老師舞團的伴舞,民族舞出身,因為意外車禍沒法兒再保持高強度的舞蹈工作,只能換個出路,丹德老師就推薦柳毅過來面試了。”




薛霽真和哥哥說:“我相信丹德老師的眼光。”




畢竟,他自己也是這麼被推薦到《玉門雪》劇組的。




伍勖洋這下懂了,也放心了:“那就好,老實人就該和老實人一起玩兒,我看他也不像那種愛作妖的體質,本本分分地拍戲挺好的。”




這話說的薛霽真有點兒心虛:“哥你還覺得我老實麼?”




“我們小真是全天下最乖的小孩兒啦!”




哥倆嘻嘻哈哈地互吹完,柳毅就騎著他那匹愛拉屎的馬兒來了,老遠就聽到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小真!”他帶著一頂藏青色的風帽,是薛霽真送給他的聖誕禮物,“雪美今天吃蘋果了嗎?和我的黑仔分一半怎麼樣?”




說著,柳毅已經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




也沒用工具,就這麼徒手一掰!




雪美和黑仔三兩口就嚼完了,熱身過後,兩人兩馬在馬場跑了起來,過了有二十分鐘,其他人陸陸續續到場,再然後是最近A、B兩組來回趕進度、沉著一張臉的賀思珩。




“你們倆來得早啊。”




眼看男一號心情不好,大家只能聚到薛霽真這兒。




和他在一起會覺得莫名被壓是一碼事,但眼下真的沒得選,一群小夥子不得不敷衍著聊起天來:說起烏煊偷稅漏稅的事兒應該要被官方定性了,又說起烏煊他家上一輩的恩怨,比如他爸爸是二婚子,上頭有個掌控實權的哥哥,烏煊有個正兒八經的“嫡長孫”堂哥……




薛霽真聞所未聞,和柳毅表情如出一轍:啊?




“這麼複雜嗎?”




“所以烏煊的粉絲現在有了新的洗白思路:烏煊被整,是因為信業要推出一個背鍋的,順便還能轉移大眾焦點。”




可這是和薛霽真又有什麼關係呢?




烏煊工作室偷稅漏稅也是事實一件呀!




其實沒有多大關係,大家就是單純湊湊熱鬧而已……




差不多的時候,蔣教練來了。




今天依然是夜戲,所以白天雪下得特別大的時候就留在馬場訓練、排練,期間部分演員的訓練強度要更大一點,因為有鏡頭和特寫的要求,就比方薛霽真,他練了這麼久,也將迎來解放雙手、脫韁射箭的高光長鏡頭。




拍得出彩,李稚這個角色就算是穩住了!




當天晚上,石雪山腳燃起了一連串的狼煙。




李稚的長鏡頭從遠處山腳一直推到城牆底下,昏暗的夜、純白的積雪,漫天飛揚的大雪之中,他一人一馬只是遠景裡的一個小點兒。




巡防小隊去時六人,回來時只有李稚孤零零一人。




他跑得狼狽,鎧甲上掛著血痕,臉頰、頭髮、護領也都是亂糟糟的,睫毛上沾著雪花,翻身滾下馬時已經力竭,箭囊徹底空了,被守城士兵扶著才好險沒有倒在關口——




“快稟報主帥,山坳有埋伏!”




說完這句話,李稚幾乎要倒下了。




毛領蹭著血跡在他下頜劃出一道血痕,烏髮凌亂。




頂級戰損,莫過於此!




整串鏡頭除了提前鋪設的空中軌道、還啟用了兩架航拍機,現代版人工“狼煙”前前後後補了有6次,期間大雪也數次覆蓋了地上的馬蹄印,直到雪美斷斷續續幹完了一兜乾草,坐在馬上的薛霽真幾乎要握不住韁繩,郭令芳才宣佈保下了兩鏡,算是過了這一條長鏡頭。




康師民抱著個保溫杯看了三個多小時,難得覺得郭令芳有點過分。




“他拍成這樣,明天還能爬起來?”




郭令芳瞥了他一眼:“以為都和你A組那些老弱病殘一樣?這個有高血壓糖尿病,那個腿腳不好風溼關節痛?人家才19歲,這個年紀的人,精力根本掏不空的,現在快點拍完,回去睡一覺起來又生龍活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