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福大命大

  鄺之妍沒有姐妹,又喜愛與長相秀美的人為伴,看著雲樂舒這樣的,便只想著與她做親密無間的好姐妹,日日來找她玩,“姐姐,你叫什麼,你以後喚我阿妍可好?等你好了,我帶你上街去玩如何?”

  忽聽門外一陣腳步聲,一聲慈藹的輕責傳入耳中,“阿妍,你胡鬧,姐姐才剛醒你便到跟前鬧她。”

  雲樂舒只覺得耳熟,待見了來人,才恍然大悟地想要下床,“原來是您救了我,救命之恩,實無以為報。”

  郭嬤嬤忙將她按回床上,“老夫人為了您身上的傷病費了不少心思,您乖乖地躺著,不必多禮啦,好姑娘。”

  鄺老夫人輕輕坐到檀木方椅上,手輕輕搭在把手處,鄺之妍乖順地站到她身旁,撓癢癢似的替她捏著肩捶著背。

  “不知老夫人的痺症是否還時常發作?”雲樂舒問道。

  想起那本與她一起落入洪流中的《郭氏循經取穴經略》,她心裡暗痛。

  當日只想著要把書帶走,有朝一日要當做禮物送與師父,沒想遭此橫禍,如今卻什麼都沒了。

  還有娘留給她的玉佩,籍契,銀錢等等,全都丟了。

  那封揭發嶽暻與楚家文家、汴州府尹勾結的信,自然也消失了。

  如今身在嶽國,更不敢重擬書信從嶽國送信回圖璧,真是誤事。

  “全仗姑娘當日妙手相助,雖偶爾還會發作,痛楚卻是銳減,當日從那老郎中取得一份謄抄的穴位譜,正打算請個大夫來替老身施針。”鄺老夫人感激地看著雲樂舒,手上輕輕撫著膝蓋處。

  “老夫人,我可以為您施針。”雲樂舒道。

  “姑娘,待你身上的傷好了再說吧,你內外交困,那道箭傷又傷在右腿膝蓋之上,男女有別,老身託人尋了個女醫,估摸著明日就能來給你看診了,此前是沒辦法,只能隨便請了個大夫給你醫治,又兼舟車勞頓,你這傷處好得實在太慢了,你儘管放心,燕京乃嶽國最繁華之地,這裡的大夫定然比別處的強多了。”

  雲樂舒才知這裡竟還是嶽國的京都燕京,這太傅府恐怕也是高門大戶,時常會與宮中打交道。

  她唯恐暴露身份,連連搖頭,“多謝老夫人好意,我也略通醫術,寫下方子勞煩貴府替我抓藥來便可,實在不好叫大家為我操勞憂心。”

  鄺老夫人見她這般推脫,只以為她是怕給府上添麻煩,便道,“你說你通醫術,可怎麼身上寒溼壅淤多時,都已經累及生養了,如今不僅沒有減輕,反倒愈發厲害了?再說你腿上的傷總得用專門的藥才能治癒且不留下疤......”

  “累及生養?”雲樂舒不由一愣,怎麼忽然說起這廂來了。

  她身上的寒溼之症從去年五臺山而始,經年關夜宴潛水逃宮而惡化加劇,此次又於江河中溺沉數個時辰,竟已大傷,於孕育之事有礙了嗎?

  倒叫她有些意外。

  “你可知我為何不再喚你夫人,冒昧喚你姑娘?”鄺老夫人看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被糟踐得如此厲害,流露出不忍的神情,“想你年紀輕輕,所託非人,被你家相公和妾氏欺辱殘害,傷成這般模樣,你難道還想著回去繼續受苦受難?不如改頭換面,忘了那段孽緣吧。”

  鄺老夫人說得有鼻子有眼,雲樂舒卻越聽越糊塗。

  她闔上眼,費力地回憶自己與鄺老夫人初見時落下的話柄。

  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鄺老夫人怕是以為她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夫人,見她老實溫厚的一個人,又被人追殺,還折騰壞了身子,不能生養,便聯想到宅院爭鬥、夫婿無情之類的事情上了吧。

  雲樂舒不覺有些好笑,又不敢拆穿,正好順著她的意思隱下身份。

  鄺老夫人目光切切,看她呆怔不言,更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於是苦口婆心道,“無論你今後如何打算,總得先把身子養好,你也不必太見外了,區區從民間請來一個女醫罷了,也不單單為了你,也為了老身自個兒的骨痺,你就莫要推辭了。”

  話說到這份上,雲樂舒再拒絕便顯得矯情了,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