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wr 作品

第一百零八章 借定安樓

 第一百零八章 

 鄭河一聽這話,頓時好大沒趣。 

 他殷切治辦酒席要為趙福生接風洗塵,為的是想討好她,也想在酒席中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打聽一下她的底細。 

 哪知她直接不去,還讓自己招呼兩個小小的令使。 

 範氏兄弟哪裡配讓他出面作陪。 

 可趙福生已經發話,他不好拒絕,便打定主意到時露個面再閃人。 

 範必死心思細膩,看得出來鄭河這一瞬間神色的敷衍,但他並不以為意。 

 鄭河這樣的人物不可能陪他們兄弟。 

 再者說,有這樣一個馭鬼者在,他們反倒束手束腳不好玩耍,沒了鄭河更自在一些。 

 之後眾人不再多言,馬車回到鎮魔司時,天色已經黑了。 

 鄭河下了馬車,便有心腹上前,說是已經為趙福生安排了臨時棲息之所。 

 大漢朝在各地設置的鎮魔司官衙不小,司內設有館驛,原本是供往來上任、調度的令司、令使歇息。 

 朝廷的初衷倒不錯,本意是為了方便令司、令使住宿、出行。 

 但可惜鎮魔司成立後,各地令司的權限迅速被放大。 

 對於厲鬼的恐懼使得各地富賈鄉紳急於拉攏馭鬼者,養大了這些人的胃口,使他們出行之時,鋪張、浪費已經不足以形容。 

 民間百姓飢寒交迫,而馭鬼者們則因為壽命短暫,便將短時間內急速獲得的財富用以揮霍,生活窮奢極欲。 

 這樣的情況下,鎮魔司的館驛自然再難滿足馭鬼者需求。 

 哪怕朝廷在修建之初,已經考慮過這些問題,將館驛修建得頗為寬敞,但最後仍淪為擺設。 

 尤其是近幾十年,鬼案頻發,各地馭鬼令司換得頻繁,令司之間揮霍比拼已經成為眾人心照不宣的規則。 

 那鄭河的心腹說道: 

 “將趙大人、二位兄弟的暫居之所安排在了定安樓,明王爺得知趙大人要來,已經提前將樓裡的客人趕了出去,如今整個樓中只接待趙大人,清靜得很。” 

 鄭河聽到這裡,也覺得滿意。 

 他看著趙福生,擠出笑容: 

 “這定安樓是我們寶知縣一絕,位於上嘉江畔,往常時候,江面有畫坊、歌伎,夜裡許多花船從江面過,許多人在定安樓上便能看到江面夜景。” 

 趙福生本來打算就居住在鎮魔司中,但鄭河既然已經安排好了,一番好意她也沒有推遲。 

 府衙內的富賈、鄉紳此時已經被司內令使們打發走,顯得空蕩了許多,倒是縣令還沒有走,硬著頭皮在等鄭河等人回來。 

 見令使上前與他們說完了話,那知縣得到示意,這才踱步上前,連忙雙手作揖,行了數禮,喊道: 

 “鄭大人、趙大人,此去探案,不知——” 

 “你在這裡正好。” 

 鄭河一見到他,眼皮也不抬,隨即將趙福生先前的吩咐說了出來: 

 “你今夜讓官府差役將近些日子以來受鬼案禍害而死的人名單整理出來,與他們有過往來的——” 

 縣令聽到有任務,不止沒有慌亂,反倒因鄭河親口說出‘鬼案’二字時,長長的鬆了口氣。 

 鄭河此前一直對這樁案子避而不談,只稱是‘江洋大盜’流竄作案,試圖將鍋推甩給官府。 

 而寶知縣的縣令就算明知此案是厲鬼所為,但卻對鄭河此舉無計可施。 

 …… 

 正當這位縣令急得如熱鍋上螞蟻,頭疼萬分吃不下睡不著之際,趙福生一行恰好在此時來到了寶知縣,且當著徐雅臣等鄉紳名流的面說出要代鄭河辦這樁鬼案。 

 初時眾人還當這位萬安縣的令司只是吹牛斂財而已。 

 萬安縣如今是個什麼情況,眾人都心中有數。 

 被朝廷放棄之地,早前趙啟明是朝廷派去收拾爛攤子的最後一任令司。 

 但因為鬼霧的出現,使得萬安縣厲鬼案頻發,趙啟明也受鬼霧影響,最終厲鬼復甦而死。 

 他死之後,厲鬼失控,幾乎將萬安縣的鎮魔司屠殺得滅絕了根。 

 這樣的情況下,趙福生憑空出現,她甚至不是朝廷指派的人,而是野路子出身。 

 據徐雅臣的老友于維德信中所說,她是範氏兄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人,因差陽錯馭鬼成功,辦了兩樁鬼案,將萬安縣暫時頂起。 

 不過寶知縣的縣令對這個說法存疑。 

 他是朝廷中人,對朝廷制約令司的法則也是知道的。 

 若是在冊令司,是不可能無調令出領地,違反法則會受賈宜的鬼倀反噬而死。 

 但趙福生身為萬安縣令司,卻能輕易出縣,可見這個令司是真是假也不好說——說不準是那於維德故意胡說八道,想誘騙徐雅臣前往萬安縣而已。 

 寶知縣的縣令初時沒將趙福生的話放在心上,卻沒料到對眾鄉紳避之不見的鄭河卻唯獨見了她,且與她同行——據縣中令使所說,鄭河是陪同趙福生去了孫家,察看鬼禍現場。 

 而鄭河歸來之後,一改先前說法,竟承認這是一樁鬼案。 

 這縣令心中激動,終於意識到自己 

 先前的無知,暗忖:莫非自己真是有眼無珠,來人確實是萬安縣的令司,是來幫助寶知縣辦鬼案的? 

 一想到此處,他臉上露出恭順之色。 

 鄭河不知他心中所想,把趙福生說的話一一複述完後,問他: 

 “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縣令強忍歡喜,點頭應答了一聲。 

 鄭河‘嗯’了一聲,又道: 

 “今夜還會再發生鬼案,讓人密切關注,一旦確認鬼案,便即刻按照我剛才所說,也同樣找出受害者曾往來過的人,登記在冊,令府衙差役拿冊抓人——” 

 “這樣多人,怕是縣府大牢關不過來——” 

 縣令雖說聽到鄭河要辦鬼案感到歡喜,但細聽他話中意思,又有些忐忑。 

 鄭河聽聞這話,眉頭一豎,正要發火,趙福生就道: 

 “不礙事。” 

 她一插話,先前還滿臉殺氣的鄭河頓時後退了半步,不再出聲。 

 縣令將鄭河的這個舉動看在眼裡,心中如掀起滔天巨浪。 

 鄭河為人張狂傲氣,自恃馭鬼在身,寶知縣中的人他從來不放在眼裡,什麼時候會對人這樣忍氣吞聲? 

 難道這位萬安縣的令司不僅真的能辦鬼案,本身實力也能壓制鄭河,所以才讓他處處退讓? 

 鄭河馭使的已經是個煞級的厲鬼,能壓制他的鬼物,這位萬安縣的令司到底馭使的是個什麼樣的鬼? 

 他心中越想越是駭然,又憶起自己先前說的那句話,深怕讓趙福生誤解為自己辦事不力——惶恐不安之下,正欲咬牙補充兩句,趙福生卻笑著道: 

 “我在回來的路上想了想,這樁鬼案可以鑽個空子,不需要那麼大張旗鼓的。” 

 知縣見她一笑,嚇得心臟‘呯呯’亂跳,聲音大得甚至讓他有些沒聽清趙福生說了些什麼話。 

 他拿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又吞了兩口唾沫,就聽趙福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