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320章 蚍蜉與皓月
李凡松所處的龍湫之上。
霧氣逐漸散去,他脫下身上道袍,展示出精壯潔白的上身。
夜霧寒氣蟄得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餘師弟這麼多年,每夜都是這般的感覺。”離火陣心訣行過一個周天驅逐了絲絲寒意,大黃庭撫平了身上起的雞皮疙瘩。
兩種功法,同舟共濟,相輔相成,每運轉一個周天離火陣心訣便熟練一分,大黃庭便能拓展竅穴的容納量多一分。
李凡松盤腿而坐,五心向上,露水逐漸在他上身凝結,順著肌理流下。
一個太極圖自李凡松身下蔓延出來,由離火陣心訣與大黃庭構成的兩儀,在李凡松座下不住盤旋。
“鏗鏘”一聲,自乾坤殿上,一劍清霄飛來,直指閉目凝神的李凡松。
“呵,先是用餘理師弟亂我道心,再挑撥我與青城的關係?”李凡松睜開眼睛,身旁的道袍上,舍利如同呼吸一般明滅。
“你這天下第一樓的幻陣也不過如此。”李凡松淡淡說道。
“師兄,你看,清霄在我手中,是不是很合適。”面貌正常的餘理握住清霄劍,劍指李凡松。
“師兄,我一直不明,為什麼好像是註定一樣,祖師和長老們總是有意無意流露出,清霄劍必傳給你的意味?我餘理比你差在哪?”那忠厚的臉上,餘理作出一個極其不和諧的嫉妒表情。
“凡松。”紫薇天師點綴滿北斗司道袍趙玉真扶搖而上,馮虛御風,“你與餘理的恩怨,在此了結,由為師見證,如何?”
“果然,幻象便是幻象。”李凡松幽幽說道,“不及現實半分,你們不知道的是,我餘理師弟,純粹無比,赤子之心,從不攀比,也不曾想過清霄劍的事情,自然不會產生嫉妒的情緒。我師父趙玉真,公正無比,從來不會偏袒我師兄弟二人任何一方,不會因為我天資比餘師弟高就偏心於我。”
“師兄可是在為山門辯解?”餘理嗤笑,“師父自己都承認待理不公!”
“夠了!”李凡松怒斥,“師父他作為師父,總會覺得對弟子教育關愛永遠都不夠!我們當徒弟在其恩惠庇佑之下,卻不能這般作想!”
“師弟若無師父,便是蜀中一碌碌農夫!再也無可能達到這番武學成就!”李凡松嚴肅說道,“說是師父為其改命也不為過,待理不公,怎會從餘理師弟的口中說出!”
“就憑你們這三言兩語,就想亂我道心?”李凡松盯著餘理問道。
“那,小凡松,你覺得當如何?”趙玉真和藹問道,春水劍浮於他右側。
“我用我師父的教導來回答你。”李凡松說道,“凡有所相,皆為虛妄!”
聲若洪鐘,帶著浩然正氣,隱約可聽見獅子吼。
彷彿儒家口含天憲,一言既出,四面八方匯聚罡風,吹向趙玉真和餘理,將這二幻像吹退了好幾步。
二人面貌,如同屋頂茅草,被秋風吹去,原本頂著趙玉真和餘理的容貌,如今卻被李凡松一語成讖,變成了失去五官的虛妄。
李凡松站起身,拾起道袍,抖了抖,穿回身上,將那泛著微光暖洋洋的舍利揣在懷中。
揹負好蚍蜉與青萍。
兩個虛妄的幻像相互點頭,提劍便衝李凡松而去。
李凡松拍了拍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塵,手掐劍訣,蚍蜉從背上激射而出,懸於空中。
“你知道,你們兩個在我眼中是什麼嗎?”李凡松看著衝向他的幻像問道,“窮盡一生都脫離不了天下第一樓,看不到蒼穹的蚍蜉罷了。”
“你若不上青城,聽我師父的傳聞,便同井中窺皓月!”李凡松對著失去趙玉真皮相的虛妄說道,“你若修行道法,見我師父更是猶蚍蜉見蒼天!你怎敢幻化作他?!”
隨即蚍蜉木劍一化二,二化四。
青萍劍飛入李凡鬆手中,他看著四把蚍蜉喃喃說道:“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
四劍交織,紅光乍起,迎敵而上。
雖然只是藉著傳說的皮,狐假虎威,李凡松也摸到了一些劍道的門檻。
“師弟,我一定會把你帶回青城山!”李凡松盯著那冒充餘理的幻像輕聲說道。
雷無桀所處的第三層。
憨憨成性的父子倆當中時不時爆發出會心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