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書 作品

63.穿紅 想要多疼疼她





寧翹笑道:“這有什麼的。還是我要多謝姐姐惦記我的。”




若說跟之前比起來,李氏這回來見寧翹有什麼不一樣的。




便是她姿態放的更低了,這語氣也更卑微了些。




再不甘心不服氣又能怎麼樣?




從前還能安慰自己,兩個人的出身是一樣的,她遲早能有出頭的機會,將來也不會比寧氏差多少的。




可現實證明,寧氏就是比她強得多。




之前仗著寧氏沒有實封,又為了依附她,李氏甘願退一步叫她庶福晉,卻也受了她一句姐姐,自個兒也稱呼一聲妹妹。




可今兒寧氏有了身孕,這宮裡的事情她雖沒有親見,卻知道寧氏在宮裡是怎樣的風光,也知道主子爺對寧氏是怎樣的愛護。




由不得她不低頭了。她追不上寧氏,她認了。




所以今日過來,姿態低微,也不自稱姐姐了,直接將自己侍妾的位置擺的很正,李氏清楚,如寧氏的這個孩子生下來,怕不單單是個庶福晉這樣簡單了。




連禮王福晉鄭王福晉都護著的人,懷了身孕,泰半勳貴王爵人家都送了禮物過來,直接點明瞭要邀月堂來接,根本不經過福晉那裡,李氏就知道,自己是不能跟形勢犯倔的。




寧氏這一聲姐姐,李氏也不敢應。




李氏道:“昨兒是庶福晉的生辰,妾沒過來,這些原本就是妾為庶福晉預備的生辰禮,又遇上庶福晉有孕,那便更是喜上加喜了。”




“這些荷包與坐墊,都是妾自己做的。裡頭加了鬆軟的棉花,庶福晉若喜歡,用得好,來年妾再給庶福晉做。”




寧翹方才就看過了,笑道:“沒想到姐姐的手藝倒是很好。”




八旗佐領家的姑娘,有幾個能有這麼好的針線的?針線房那邊沒聽說什麼消息,那估摸著就是李氏和她的丫頭一起做的。




李氏估摸著就是動了幾下,她那個丫頭手上似乎還有點痕跡在,這就很能說明原因了。




可誇還是要誇的。不然戳穿人家就沒什麼意思了。




李氏能巴巴的做這些東西送來,也是為著一個貼心,就是她這跑一趟在寧翹看來,不像是單純的賀喜。




李氏笑得倒是有點靦然:“庶福晉過譽了。妾也只有這些東西能拿出來見見人。素日裡日子倒還好,有庶福晉這邊關照,妾還能過得下去。不似旁的地方那些見不著主子爺的侍妾日子過得艱苦,妾那裡尚還能支持。”




寧翹笑道:“姐姐是鑲白旗佐領之女,阿瑪最得主子爺的重用,姐姐若說這樣的話,那可叫別人怎麼活呢?”




李氏道:“庶福晉說的是。是妾糊塗了。妾倒是很羨慕察哈爾庶福晉的,自己清清靜靜的帶著三阿哥過日子,不理會外頭的是非,這母子倆把日子過起來了,將來的指望也就有了。橫豎都有三阿哥,不求他如何有前途,能夠支撐門庭,那總是好的。”




寧翹這裡撥弄著手腕上的串珠,沒有第一時間接上李氏的話。




一時屋中靜默片刻,外頭烏喇嬤嬤進來笑道:“主子的安胎藥送來了。主子是就熱著喝了,還是晾一會兒再喝呢?”




李氏這裡識趣,她今日要說的要做的已經說了做了,再露骨的話是不能再往下說了。




方才寧氏不說話,就證明寧氏已經聽懂了她的意思。




李氏這時候便站起來笑道:“妾就不打擾庶福晉安歇與喝藥了。妾這就回去了。”




寧翹便道:“姐姐慢走。煙水送送李侍妾。”




聽到李侍妾三個字,李氏心裡一空,對煙水露出一個笑容來,便慢慢出去了。




三年光陰,足以改變許多的事情。她是連侍奉主子爺都不曾侍奉過的侍妾,而寧氏呢,不但得寵,還已經有了身孕了。




等煙水回來,寧翹才望著烏喇嬤嬤笑道:“嬤嬤,這什麼時候又有了安胎藥的?”




宮裡太醫與她把脈的時候就說過了,她懷相很好,孩子也挺好的。實不用喝什麼安胎藥。




烏喇嬤嬤正叫煙汀煙蘭兩個檢查李氏送來的東西,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針線什麼的,就收起來。這樣的東西,縱然秋雅閣做的再用心,她們也是不敢給寧翹用的。




要是真有什麼問題,那等出問題的時候後悔就晚了。




烏喇嬤嬤道:“哪裡有什麼安胎藥呢?是奴才的藉口。”




“奴才瞧著主子都不想與李侍妾說話了。就進來說了這麼一句話,李侍妾這麼有心計,自然一聽就能明白的。”




寧翹笑道:“那她要是裝作聽不懂,就是不識趣,死賴在這裡不走怎麼辦呢?”




烏喇嬤嬤道:“那奴才也不由著她。奴才只管把主子爺的名頭搬出來。主子爺臨走的時候就吩咐過奴才們的,叫奴才等好好照料主子,不許主子勞神。李侍妾這樣偏勞主子,那奴才自然是偏著主子要趕她走的。”




烏喇嬤嬤說是奴才,但在寧翹身邊侍奉,又是多爾袞親自給的,說體面也是不差的,她要是真趕李氏走,李氏也不能說什麼去。




這為的還是寧翹的身體,縱誰也說不出什麼不好的。說出去,那也是李氏的不懂事。




屋子裡自己人說話,倒也沒有外頭那些顧忌。




煙清瞧著煙汀煙蘭將東西都歸置好了回來,正聽見這個話。




煙清道:“上回她來的時候,那話裡就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曾這樣明顯。這回倒好了,知道主子有孕了,說著是來送賀禮的,結果就說上主子爺不去她那裡的話。那口口聲聲說的是察哈爾庶福晉,其實她那心思哪藏得住呢?不就是想主子提攜她,不就是也想要個孩子麼?”




“她又不曾做些什麼,怎麼就能說得出口的呢?”




李氏這樣的心思,都叫寧翹身邊的人不齒。




烏喇嬤嬤道:“主子很不必將李侍妾的話放在心上的。她也不算是走投無路的人,自個兒方才也說了,如今的日子過得不算差,不過是不知足,打量著主子心眼好,就想要更多的。自個兒的日子不珍惜,回頭撞了南牆,也怨不到主子跟前來。”




“主子也不必幫著她。這寵愛難道還能讓來讓去的麼?主子與主子爺好,那便是最好的,主子爺最看重的便是主子,主子只管把自個兒的日子過好便成了。”




這就是寧翹最欣賞烏喇嬤嬤的一點了。烏喇嬤嬤和她想的一個樣,不迂腐,又爽快,這就是極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