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師生三十載,願爾珍重





看著那坦然又赤誠的眼神,真是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尷尬。




放下手裡的書,柳尚頭一次體會到腦子打結的感受,不知該說什麼,表情空白,眼神分外複雜,嘴唇動了半天,只能看出他很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猶豫了一下,柳尚:“您都讀過哪些書?”




不必試探了,還是直接問吧。




蕭臨淵回想了一會兒,然後從書案上擺著的一大堆書的最底下掏出可憐的幾本啟蒙用的書。




為什麼這種書會出現在成人的書案上啊?!到底誰放上來的?!!!!




柳尚瞳孔驟縮,已經無力研究這個問題,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幾秒的時間過去,他終是平復不下來自己的心情,忍不住臉上露出惆悵,“敢問陛下,您……識字嗎?”




看的出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最害怕和擔心的不是蕭臨淵,而是柳尚他自己。




他深覺自己接了個大麻煩!




不過好在蕭臨淵坦然看著對面的柳尚,眨了眨眼,然後吐出一個字,“會。”




柳尚眼神瞥向他面前的白紙,不開口,示意他寫一個證明給自己看看。




蕭臨淵瞬間領悟到他的意思,抬手就寫了一個‘我’。




柳尚側過身子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成功的把自己給幹沉默了。




看他不說話,蕭臨淵又抬筆在‘我’字後面又補充了幾個字,分別是‘知道了’三個大字。




認是認的出來,但也只能說是認的出來的程度。




看著那歪歪扭扭、寫




的七零八落的四個大字哦,柳尚眉頭皺的簡直能夾死一隻蒼蠅。()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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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他艱難的張嘴,表情嚴肅,語氣滄桑。




“臣還是從寫字開始教您吧。”




看得出來,一個快二十的人了、還是當朝皇帝,寫的一□□扒字,屬實是讓他破防了。




光幕上的視頻劇情發展很快,他們看著柳尚每天天不亮進宮為蕭臨淵授課,然後天快黑才走,臉上的表情是一天比一天喪。




堪稱,黑如鍋底!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了。




看蕭臨淵還是寫的一□□扒字後,他怒從膽邊生,二話不說,上去就穩穩抓住對方的手,沉聲道:“陛下,字如其人!您貴為一國之君,所書之字更是不僅代表您的顏面,還代表著一國的體面!萬不可輕忽!”




想想看,以後若有要蕭臨淵親手書寫的與鄰國的信函,或是簽署什麼東西,結果他一出手,寫的這狗扒字,不是惹人笑話嘛!




反正蕭臨淵可以不在意,但他柳尚!絕、對、丟、不、起、這、個、人!!




被抓住手的蕭臨淵沒有生氣,但有點不好意思,或者說是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




他一慣古樸無波的臉上,好看的眉頭皺了皺,“老師,孤寫的字也不差。”




回給他的是柳尚剋制又實在算不上非常剋制的憤怒的眼神兒,那表情,看起來就非常像是在強忍罵他的模樣。




“……陛下,您看臣長了兩張嘴嗎?”




蕭臨淵非常誠實的搖頭,“沒有。”




“所以臣才實在說不出誇您的話,是臣失禮了。”




光幕外,一時間有無數人笑噴出來。




這波失禮是失禮的挺明白直接的,但要說認錯請罪,原諒他們是一點沒看出柳尚有這意思。




反觀蕭臨淵,倒也沒生氣,反而是盯著自己案上寫的字眼中帶上了一點點疑惑,像在不解自己寫的字真這麼拿不出手嗎?




而後無奈嘆了口氣。




他還想再掙扎,“……孤不欲成書法大家。”




柳尚依舊抓著他的手,緊緊的,聲音斬釘截鐵,“但您寫的字總要能見人的,陛下。”




被這麼嘲諷的蕭臨淵還是不見發怒,整個一被困住的無奈,又像是不得不屈服於老師手下的小可憐。




“孤每日處理公文何其多?列位臣公們當是日日都能見孤的字,他們亦未說什麼。”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柳尚臉色更黑了,聲線裡是壓都壓不住的憤懣,但好在還沒完全喪失理智,只聲音格外的陰沉。




“教不嚴,師之隋。他們不敢說您,但陛下,前些日子,臣都成為眾位大人口中躺著教您的了!”




額……蕭臨淵偏過眼睛,一看就在心虛。




“文之一道,不可懈怠。還請陛下,認真待之!”




他抓著蕭臨淵的手寫字,讓他專心。




畫面一轉,又是柳尚教蕭臨淵被氣到心絞




()痛的一天。()




除去經典的木牛拉馬一幕後,又陸續鬧出了眾多讓人啼笑皆非的場景,大多都以柳尚被氣到臉黑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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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不可雕!吾生平未見此等頑石!”




“……想我柳文正才高八斗啊,怎料弟子乃是如此不可教化之輩,我心甚痛!”




“陛下如不認真向學,豈不有負先帝之託?”




……




“氣煞我也啊!!!”




又是怒罵,又是抱怨。




這天夜裡,柳尚從床上坐起突然一聲吼,府裡房間的燈一瞬間亮起。




光幕外的人看他躺在床上生了半宿的悶氣,突然坐起爆發,皆笑的前仰後合。




這把人氣到半夜睡不著覺,也真是沒誰了。




而光幕裡的柳尚是眼瞅著脾氣一天比一天暴,不是在懟人就是在懟人的路上,真真是應了那句,路過的狗見了都要踢兩腳。




在朝堂上,他以一已之力怒噴眾人,硬生生是把陰陽怪氣和引經據典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噴的別人不敢吱聲;




碰見不開眼的,更是直接開噴,主打的就是一個嘴毒又頭鐵。




但他沒發現的是,在他旁徵博引的同時,坐在高首上的蕭臨淵也在看著他,臉上清楚的寫著精彩二字,看戲的同時還不忘學習他的話,主打的就是個求知慾爆棚。




然後,光幕裡緊接著就出現了他半夜火燒左將軍府,梗著脖子和人硬扛的畫面,還有他三出京門,簡直是死命的摁著蕭臨淵的頭也要逼他學習的畫面,真是叫光幕外的人看了都要笑死。




當然,這個過程中,他和神昭大帝也不是沒有真鬧起來的時候,最後皆以冷戰又和好為結尾。




而有一些聰明人,也從這短暫又快速的劇情畫面裡,慢慢看出了蕭臨淵和柳尚兩人間氛圍的變化,不是說他們不吵了,而是兩人間的感情越吵越好了,更深厚了。




“陛下,您有千古明君之相,當更愛惜自己的名聲才是。哪怕再不願,亦要為天下作表率。”




登基數年的蕭臨淵,看著比過去更成熟了。




他淡定的坐在上首,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苦口婆心勸他的眾臣,表情未見絲毫變化。




“朕,何懼天下之言!”




他直視著鏡頭,銳利的眼神裡盡是威嚴。




私下裡,柳尚嘆了口氣,滿臉愁容。




“陛下這次怎就不聽人勸呢?難道我還能害他不成?!”




書房中,坐在他對面的老人微微一笑,“柳大人,您有您的執著,豈知陛下心中又何嘗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