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672章 女神的密語(十七)

    男孩逐漸長大成人,靠他的怪臉賣藝掙錢,當臺下觀眾捧腹大笑時,舞臺後蒂的臉上卻始終帶著一種文雅溫柔的微笑,那也是格溫普蘭所期望的。

    每天晚上他們一起計算今天賺了多少先令,可以摺合成多少英鎊,過多久可以停止在“綠箱子”表演,在真正的舞臺表演。百姓粗俗的娛樂是格溫普蘭謀生的工具,他對他們足夠滿意,雖然他們不能像領主和貴族一樣出售闊綽。但是男孩愛著女孩,女孩也愛著男孩,直到有一天男孩知道他的真實身世,他居然是上議院貴族的孩子。

    格溫普蘭回到了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居然有一個兄弟,不過他的兄弟一點都不愛他,也不期望他回來,在爵士們的笑聲中他被他的兄弟扇了一個耳光。

    比起皮肉的痛苦,另一種痛苦更加折磨著格溫普蘭:他清醒了。“綠箱子”走了,那個金光閃閃的上流社會也拒絕接納他,足夠讓他容身的世界消失了。

    命運是陷阱,格溫普蘭跌落其中,他曾以為自己在上升,笑聲代表的是歡迎。

    覺醒的智慧是從迷醉中清醒時產生的,格溫普蘭曾經被快樂而殘暴的風暴包裹,只是他當時身處風眼,如今他身處颶風之中,一切都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瞬間變得如此,幾乎沒有過渡的時間,就像那個嘈雜的充滿了笑聲的劇場,在觀眾走後馬上恢復了寂靜。

    以前格溫普蘭感覺不到,因為他知道舞臺後還有蒂在等著他,現在他清醒得感覺到了,他是獨自一個人,不會有人和像他這樣長了怪臉的人交朋友。

    只有看不見的蒂,他的妻子,與他同巢的鳥兒。

    在變成了爵士的兒子後他甚至還有了別的婚事,一個女公爵要與他聯姻,她當時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只是聽說他的身份和財富就答應了。

    他的這張笑臉面具啊,一邊是老百姓的同情,一邊是爵士們的厭惡。他猶如在狂笑聲順水漂流,一個陷入快樂之中毀掉的羅盤,再也不知道往哪兒去,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格溫普蘭決計尋回蒂,但找到她時蒂已經病得奄奄一息,格溫普蘭在悲痛之中投海自盡,這是他第二次輕生了,第一次他選擇跳入泰晤士河,不過當時他的朋友——一頭狼救了他,維克多·雨果在那一章節用狼也可以作為守護天使作為標題。

    西弗勒斯找到的“書籤”剛好在這一頁,在書頁的空白處還寫了很多符號。

    幸好西弗勒斯並不是從小就生活在巫師世界的純血貴族,他還是認得出那些符號不是某種魔法或者是天文符號,而是微積分方程式,並且是很高深的方程式,普通的大學生是解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