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一百零一章 火鳥之地(一)

和相信“自由貿易”的英國不同,普魯士國家部門會對經濟活動進行干預,只是絲綢在普魯士確實沒有什麼發展的潛力,儘管從事分配的部門按照國王的意志堅定扶持,但也只是讓產能提升了,不僅產品質量低劣,而且價格還高出加徵關稅後的進口產品,這些普魯士絲織業之所以能繼續存在完全仰賴補助和獎勵金。

與“國有產業”的日益擴張相比,私人企業卻舉步維艱,尤其是棉紡織業,除了漢堡、萊比錫、萊茵河畔的法蘭克福外,連個人作坊都少見。從事這些棉紡織業的工廠主們幾乎是個人冒險主義者,倘若他們想要擴大,就要改變舊企業、城鎮之間的商業關係,所以他們經常舉行遊行,抗議貿易限制,但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是通過請願信的方式與君主溝通,比如舉報某位官僚貪汙腐敗。

如果沒有人跟她說,她也會和很多人一樣認為腓特烈的經濟模式讓普魯士的經濟停滯不前,實業遭到了壟斷經營的扼殺。

然而腓特烈並非一個掉以輕心的國王,當神聖羅馬帝國形成普魯士與奧地利的“二元制”的時候,削弱地方貴族的特權,將貴族完全至於中央的統屬之下是腓特烈必須面對的。

由於戰爭期間的軍功,他提拔了不少非貴族出身的軍官,平民因服務於國家而變得高貴。在太陽王統治時期,歐洲都學習法國的禮儀、服飾、精緻的典禮和宴飲之樂,這其中包括普魯士。對宮廷奢華典禮的追捧,讓貴族們陷入了龐大的花銷和債務中。這時哈勒的虔信派在課堂上向候補軍官們說,高聳的假髮和華麗的服飾都是舊時代的產物,謙遜、質樸和自律之美受到讚頌。對大多數普魯士人民來說貴族暴政代表“絕對貧困”和“孤立無援的冷漠”,國王和法庭是避免農民遭到地主壓迫的,即便是國王也不能隨便拆掉無憂宮門前礙眼的風車。

隨著哈勒體系的不斷擴張和越來越多的貴族子弟進入這類學校接收教育,導致了整個普魯士容克貴族階級厭惡虛偽的奢華。共同的經歷、尤其是服役的生活激發了他們巨大的團隊精神,儘管國家沒有手段,這些容克貴族自己形成了信用合作社,為一些經濟困難的莊園提供貸款。

普魯士容克最容易被人想起的就是其男性特徵,一位“寬厚的大家長”主導整個大家庭,而這位大家長的權威和職權不限於核心家庭,而是延伸至莊園內的所有人。這也就意味著,一旦一個容克家庭失去其男性家長是件很可怕的事,又鑑於當時普魯士經常採取軍事行動,這種情況無法避免。

並不是每個女主人都和伊麗莎白及凱澤夫人那樣善於管理和經營莊園,所以這種合作信用社並不能鞏固貴族對土地的擁有權,除非有人打算從孤兒寡母手裡奪走他們僅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