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一百七十章 天鵝之歌(十)

即使低地國家目前不像西班牙和葡萄牙,還有宗教審判所,但世俗法庭還是可以進行巫術審判,1692年的塞勒姆女巫審判就是例子。

還有英格蘭的法庭,甚至1775年還頒佈了《巫術法案》,儘管它在愛爾蘭被束之高閣,在其他英屬殖民地還在執行。

她也可以用《加洛林法典》的漏洞,讓法學院充當跨地區的高等法院,只是這樣一來很難預計會產生什麼後果,路德也沒有想到,由於皇帝通過世俗法庭判處他流放,導致地方法官們可以對違反宗教法律的罪犯處以懲罰。

她以前在巴黎用過《薩克利法典》關於盜屍的處理辦法,這在法蘭西共和國現行法典中沒有提起,又因為這麼處理沒有異議,於是成為一個非成文法的案例被記錄了。

《薩克利法典》是法蘭克人根據習慣法彙編的,由於法典禁止婦女擁有“土地”繼承權,導致法國拒絕承認黑太子愛德華有法國國王的繼承權,即便他的母親是法國人。

直到黑太子在克雷西會戰後,用英國長弓兵大破法國重甲騎士,這一次和阿金庫爾之戰不同,地沒有犁過,土地並不鬆軟,馱著重裝騎士、披著馬甲的馬,腿不會陷入泥裡。但克雷西的地形也不適合重裝騎士的發揮,法軍的15次衝鋒都傷亡慘重。法軍大敗後,英國與法國簽訂了布列塔尼條約,英國獲得了大片法國土地後放棄了索要王位,同年根據條約,黑太子成為法國阿基坦公爵。

布列塔尼語是一種凱爾特語,當地留有很重的凱爾特習俗,聖徒以本地居人居多,她之前對喬安尼斯說的加庫斯是布列塔尼7世紀一個王子隱士。他們對聖徒的理解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樣,比如有一個鐵匠,他舉著一塊燒紅的馬蹄鐵,舉到據說可以治療頭痛的聖馬讓的面前說“你要是治不好這孩子的發燒,我就讓你穿馬掌。”

封聖一般是死後才封的,但聖馬讓還是“服軟”了,那孩子的燒退了,作為回報,鐵匠給聖馬讓一隻白色的母雞當供奉。

要白色母雞做供奉的是聖阿沃伊,祈福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給供奉,假如聖徒不肯施恩,布列塔尼人會和鐵匠那麼威脅,鐵匠先威脅再給供奉是不符合“流程”的。

這件事被一個修道士寫進了筆記裡,不知怎麼到了魯昂圖書館,被喬治安娜看到了。

布列塔尼人會以自身利益為出發,與聖徒進行交易,聖徒會根據信徒指定的恩惠要求不同的回報,每個聖徒都有自己的癖好。

德國的骸骨會被裝飾黃金、珠寶,但這些“聖骨”往往是生前身份顯赫的人,並不全是聖人骸骨,只是梵蒂岡16世紀封聖的時候一起封了。

每個地方的風俗不同,薩克利法典在加洛林王朝時代被翻譯成德語流傳,成為“蠻族法典“,多次修改後,16世紀的女人變成了沒有繼承權。在《傲慢與偏見》裡,本內特太太擔心自己會被侄子趕出家門,想將伊麗莎白嫁給他。

查理曼死後帝國就陷入了分裂,東法蘭克王國在10世紀形成神聖羅馬帝國,孩童王路易死後加洛林王朝在東法蘭克的統治就終止了,但蠻族法典依舊使用,直到查理五世頒佈《加洛林法典》,統治德意志2個世紀之久。

這部法典以刑罰殘酷著稱,但程序法律也規定了極刑只有在有確鑿證據情況下使用,像塞勒姆女巫審判中,“我夢見”畢肖普穿著紅衣,跳上了年輕人的床,千嬌百媚地貼上手無寸鐵的年輕人嘴唇的證詞是不可以取證的。

在最後的女巫安娜·葛爾勒迪的案子裡,男主人與政客、教會一起勾結,而男主人公本人就是當地非常有影響力的法官,為了陷害葛爾勒迪,他真的將毒針放進自己女兒的奶瓶裡,成為葛爾勒迪企圖謀殺他孩子的證據,並因此讓葛爾勒迪遭受到了非人折磨。

正是因為加洛林法典的編撰者約翰·馮·施瓦金貝格男爵從法典制定一開始就剷除了關於邪靈附體的段落,以及所有異端法律的痕跡,導致了宗教審判所在德國不如西班牙和意大利那樣活動頻繁。

也因為宗教審判所會沒收財產,導致德國的有產階級明確不贊同宗教審判法庭,卻無法阻止火焰法庭和鄉村私刑。

所謂的妖婦不一定是指的那些妖豔魅惑,千嬌百媚的女郎。

在封閉的鄉村農民眼中,僅僅楚楚可憐就已經算是了,哪怕她已經上了年紀。上了年紀就更不該擺出那種樣子,而是該像個慈祥的、舉止莊重的長者,受到村裡人的尊重,而不是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