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302章 sine qua non

    巴黎市民攻佔巴士底獄那天,喬治安娜的第二任監護人,利昂庫爾公爵曾經持劍進入皇宮,保護路易十六。像他這樣的舊時代貴族不會畏懼路上的盜賊,所以在回巴黎述職後不久他又被派了出去,鎮壓法國西部,藉著饑荒作亂的舒安份子去了。

    所謂的領主,不是為了和女僕談戀愛而設置的,他們是國王在教區的代表,國王和居民之間的中介人,有在教區執行國王的法律,召集民兵、徵收捐稅,分配賑濟等等職責。然而領主事實上只不過是一個居民而已,在總督寫給他們下屬的信中會特意將領主描述成“第一居民”。

    這個第一居民與普通居民不同的是免稅圈和特權,他擁有不同的地位,而非權力。

    拿破崙·波拿巴是朗布依埃的領主,他可以在森林裡打獵,可以住在城堡裡,可以強迫當地居民在他的磨坊裡磨面,用他的壓榨機壓榨葡萄汁,卻不能強迫其他居民去他的糖廠裡幹活。

    但流民和那些不願從事農業的人可以去,資本主義的發展與土地所有權制度有著密切關係。離開巴黎聖母院之後,他就帶著她到上次去過的運河邊,站在水裡給她洗腳。

    他洗得是那麼專注,就像她的腳不是腳,而是某種獵物的蹄子,他這個獵人正在清理乾淨它,然後就可以撒上香料在火上烤了。

    如果喬治安娜是個不知道什麼是永佃權,滿腦子“沒有愛情我就不結婚”的巴黎女人,那她就有膽子和利昂調情嬉鬧。

    現在她不敢惹他,“有用的”政策並不一定是別人認可接受的,就像那些集美觀、體面、稅收等作用於一體的城市大門,在規劃者的設想裡就很有用,結果被憤怒的人民給拆了。

    永佃權的好處就是地主可以監視佃戶,一般是在災荒或者戰爭之後,地主為了招民墾荒而使用。

    地主出租土地時先收取一定數額的押租,有的佃戶在貧瘠的土地上進行土壤改良,讓貧瘠的土地變成肥沃的土地,即使佃戶豐收的數量超過了地主的預期,地主也不可以無故撤佃,並且隨意增加租額。

    那些從巴黎市郊運走的“黃金”可以製造財富,也可以製造矛盾,也可以維持秩序,也可以製造混亂,教皇這次派來的特使確實很不簡單,他一下子就踩中了拿破崙的痛腳上。

    “怎麼這麼安靜,不舒服嗎?”他挑逗一樣揉著她的腳掌。

    “我不想你分心。”她皺著眉說。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問道。

    “永佃權。”

    他有些冒昧地笑著“誰教你的?”

    身為一個土系學院的院長,她要是不知道點這方面的知識,那她才要羞愧難當。

    “我會種地。”她回答。

    “你上次還說你會抓魚,哪個貴族小姐像你這樣?”

    “我不是貴族小姐。”

    “你和你的侍女蘇菲走在一起,美得就像是一幅畫。”拿破崙說“花園裡不知道多少人偷看你們。”

    這她可真沒注意。

    “他們羨慕我,嫉妒我,卻對我無可奈何,你知道那是何種心情嗎?”他愜意得笑著。

    “小心成為公敵。”喬治安娜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想我已經習慣於當公敵了,不論是在開羅還是帕維亞,我對當地人好還是壞,他們統統都要反對我,隨即我發覺我在意不在意他們的想法根本沒有關係,他們只需要服從我就行了。”他又開始揉她的腳掌“我想聽你的聲音,別忍著了。”

    她看了一眼守衛的方向。

    “你怎麼還在意別人的看法?”他有些不耐煩得說。

    “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她有些悲哀得說,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她聽到周遭的人說西弗勒斯真正愛的是莉莉時,她沒法不去介意。

    “他不該把你帶出蘇格蘭。”他盯著她的眼睛說“但我想如果換做是我,也會忍不住把你帶出來見人的。”

    “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她問道。

    他沒有說話。

    “到底怎麼樣?”她有點著急得問。

    “你怎麼會忽然想起修道院?”他問道“你記恨我上次關你的事?”

    她怒視著他。

    “我想知道真相。”他傲慢得說。

    “我那天穿的是修女的衣服。”她冷聲說“你穿的是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