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憶起，歸去
約定的時間已過，可重返舊地的只有他們三個人。
這說明無論是大衛.弗蘭克還是鄭涵予，都做出了留下的選擇。
這讓顏風多少有些意外。
畢竟在他看來，兩者都是有心機和手段的人，當不至於為了這裡的舒適而放棄到手的力量。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已經無用，而且洛卡的發言也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
“世界真實的模樣？你指的是什麼？”
洛卡輕笑，臉上帶起神秘的表情，“呵，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說著，公式化的在背後再度開啟了漩渦門。
眯了眯眼睛，顏風和身邊的同伴互往一眼之後，朝著黑幽幽的通道里走了進去。
嗡！
稀稀疏疏。
踏步而出的時候，顏風剛好踩在一個碎石密佈的河灘上。
面前是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溪，灘塗對面的灌木叢影影措措很是茂密。
風一吹，帶起“稀稀疏疏”的聲響。
頭頂紅月高懸，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顏風確定，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世界。
尤其低頭的時候，手背上的序列數字重新出現，看來，他又能使用自己的異能了。
只是周圍環境陌生的很，左右看了數遍都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地標。
就連楊琳和秋澤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除了洛卡還站在傳送門邊看著什麼，周圍冷清，沒有一個人。
“怎麼回事？他們兩個呢？”
感覺事情不對頭，顏風回望過來，眼神裡帶上審視。
洛卡回頭看著他，伸手擦了擦額頭細汗，臉上表情不好意思。
“傳送出問題了，你那兩個朋友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不過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搞定”
見她拍著胸脯保證，顏風沒有多說什麼。
他也是經常使用傳送能力的人，偶爾也會出現這種問題……
瞅著左右，不確定這附近安不安全，又回頭喊了一句，“那我去附近看看”。
“行，別跑太遠”
洛卡忙著處理傳送門的問題，根本沒空搭理他。
顏風回頭，順著溪流而上，分分鐘就走出去了好一段距離。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視野裡，洛卡才又起身，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呵，這個‘小意外’的時間，應該足夠你們聊很久了吧？”
……
突然來到陌生的地方，顏風想到處走走，就沒有放出分身去探查情況。
慢慢悠悠的走在溪流邊的石子路上，悠閒的姿態就跟散步差不多。
重新回到這個危險環伺的世界，心裡沒有一點落差是不可能的。
不過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猶豫後悔。
亂七八糟的想著，無意識的就走出去了好幾公里。
無想前方月光下，一個乾瘦的老頭正在釣魚。
對方穿的很單薄，褲腿和衣袖捲起，大片黝黑的皮膚裸露出來。
尤其一頭短髮利索而蒼白，一看就是上了年紀，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裡獨釣。
看到這樣的情景，顏風心底大多是詫異，也沒有多想，【趨吉避凶】能力開啟，確認對方沒有問題，走近過去主動詢問道。
“大爺，這是什麼地方啊？”
剛一開口，對方回頭，著急的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點兒，我在釣魚”。
顏風樂了，這麼淺的小溪裡怎麼釣魚？
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又問。
“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我幫你抓魚好不好？”
“真的？”老頭一愕，隨即看過來的神情裡都帶上了驚訝。
顏風一笑，“當然是真的”。
他在笑，白髮老頭也在笑，可漸漸的，對方的笑容裡帶上一絲詭異。
待顏風察覺不對勁已經晚了，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再之後，天和地調轉了方向。
他和老頭兩個人踩在一片紅海之上，而頭頂，是大地？！
“這！這是怎麼了？你是什麼人？”
突然的變故，顏風的後背直接起了一層冷汗。
多重序列能力加身，他根本不可能中對方的幻術。
所以，眼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樣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老頭坐在竹編的小椅上，手執釣魚竿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聽到他這話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呵，你不是想看真實的世界嗎？
怎麼突然看到了，又開始猶豫起來了？”
“真實的世界？這裡？你在說什麼？”顏風臉上的驚恐沒有減少。
低頭朝腳下紅海看去的時候，一隻尖嘴虎頭的怪魚正晃盪著長尾朝他游來！
不過這怪物似乎無法突破海面，晃盪一陣之後又遊走了。
之後是一群尖牙細碎的小魚，速度極快朝他腳下聚攏過來，飛速遊動著圍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看起來很是神奇。
顏風默默看著，冷汗不知不覺滴落額頭。
因為這些“魚”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他見過的任何序列生物都要恐怖！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怎麼，怕了？”老頭好笑。
“你，你到底是誰？”後知後覺，顏風察覺了對方身份的不同尋常。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你是誰？”
“我？我是……”
想要說出自己的名字，顏風忽地愣住了。
就像失憶一樣，他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了。
這種感覺很怪，明明只是隔了一層窗戶紙，卻怎麼也捅不破。
老頭見他這副模樣，嘴角的笑意又彎起來幾分。
“年紀輕輕就健忘，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不要緊，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還記得‘最初的【實驗】’嗎？這個名詞你應該多多少少還有點印象吧？
那個時候大地上黑塔林立，你們身上的異能都是通過它獲得的。
具體是什麼力量體系我不清楚，但力量的極限是10，每一階突破進去都如同攀山，非全力不可進。
你很強，卻不是那個時代最強的。
一步之遙，九階大聖。
後來的世界實驗裡，我們曾一起並肩戰鬥過，那個時候……”
“等等”顏風出聲打斷道，“你說的這個人真的是我嗎？”。
對方的話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有些混亂。
“呵”老頭輕笑，“當然是你，不然【百刃兵】又怎麼能隨意供你驅遣”。
“百刃兵？”
下意識的，顏風就把這件屬於自己的武器喚了出來。
結果下一秒鐘身形不穩，他直接跌進了下方的紅海里！
咕嚕嚕！嘩嘩譁！
流水帶來阻滯感，顏風於慌忙中睜開眼睛，就見紅海里的怪物像鯊魚聞見血腥味一樣，瘋狂的朝自己湧來！
咻咻咻！呼！
“救！救我！”
感覺到危機，顏風的眼睛瞪大開來。
可是一張嘴，海水進入口鼻，剩下的只有氣泡音。
“咕嚕嚕……”
“大魚”的動作很快，顏風能切實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拖拽，啃噬，疼的都要昏厥過去。
“哼！真是孱弱的身體啊”
迷迷糊糊的，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耳畔。
顏風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誰？誰在說話？”
“喊出我的名字，繼續你未完的行程”
那個聲音很縹緲，好像在耳邊，好像又遠在天邊。
直到慌亂中，顏風握緊了手中的【百刃兵】，他被拖拽的身形忽然頓住，眸中兩道藍光射出如同實質，直衝雲霄。
同一時間，他的頭髮瞬間而長，變成完全的白色漂盪在水中。
白虎姿態顯露。
“我，我是……”
“你是誰不重要”老頭的話再度傳來。
顏風一個回神再看向四周，他又神奇的站在了紅海上，安然無事。
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個夢？
“現在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嗎？我的老友”
老頭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顏風沒有看清他的臉，因為對方迅速化作一團煙霧朝著空中的大地覆蓋而去。
顏風抬頭而望，看見那團黑霧裡有藍白綠三色光彩閃動，嘴角勾起笑容。
“原來是你，沒想到你還活著。
只是我手背上的這個數字怎麼回事？”
眸中藍光亮起的瞬間，顏風想起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彷彿一個活了無盡歲月的老人，意識歸土，心緒歸海。
因為午後小憩時候同伴的一句呼喚，他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呵”黑霧中傳來輕笑。
“那是我為你踏足更高界域特意準備的序列力量，還行吧？”
“嗯，準備的不錯，下次就別準備了”顏風撇嘴，伸手在手背上拂過，上面的序列數字消失無痕。
“我的能力可不是號碼能定義的！”
煙霧裡的老頭聞聲，又是一聲爽朗的笑傳來。
兩人正聊著，洛卡使用漩渦門出現在了紅海之上，打量著他們的狀態開腔道。
“傳送門的方向已經修正，現在是回負一界還是？”
“先回負一界吧，那裡的事情辦完，我也能心無旁騖”
顏風開腔回話，慢慢斂去了身上的白毛。
他不僅想起了老者是誰，也想起了洛卡的身份。
那些個塵封的記憶如晶瑩的琥珀，每每憶起，感慨良多。
站在漩渦門前，準備隨著洛卡離開的時候，他又回頭，朝著頭頂的那團黑霧看了一眼。
那裡面，三色光彩已經消失，顯然那名神秘老者已經離開。
“謝謝你，老朋友，這份贈與的最強序列我收下了”
低頭回身，顏風手背上，黑色的【999】序列號再次顯現而出。
隨著他一起陷入幽邃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