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暗鬥 晉江首發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四阿哥只是想做友愛兄弟的戲,那做戲便也要做全套了,否則豈不是浪費了自己一番心思。




等到人離開,八福晉這才從內室出來,她坐到了八阿哥榻邊,有些不忿道:“幸好還是個知禮的,倒是比老九老十四這兩個白眼狼強些。”




八阿哥一蹙眉,打斷了八福晉的話:“這話莫要說了,我與九弟十四弟親厚,他們也自來尊重我,你說這些話做什麼?”




八福晉一時間眼圈都紅了:“平日裡一口一個八哥叫的親熱,結果一有事,沒一個敢出頭的,不止如此,還反過來拿捏你,八爺,我實在是心裡難受。”




沒錯,那日他們兄弟三人相見之後,不管其中的客氣話有多少,但是最後還是做出了支持十四阿哥爭奪儲位的決定。




而這些私密之言,原本是不該讓八福晉知道的,只是八福晉自嫁入八貝勒府之後,便是後宅通前院,大小事務都要參與進來的,因此這事兒她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八阿哥知道自家福晉心意,心裡一時間也有些苦澀,但是到底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莫要難受,儲位之爭本就是天命之爭,或許是我德薄,沒有天命在身。”




這話說的,八福晉心中越發不服氣了,八阿哥賢德,滿朝文武誰人不知,甚至連李光地這樣的皇帝心腹都這樣覺得如此,可是偏偏皇上和瞎了一般,愣是看不到自家爺的好處,使得爺不得不轉而支持其他兄弟,失去了爭奪儲位的機會。




八福晉越想越生氣,最後眼淚也是制不住的往下流。




看著妻子如此,八阿哥也勸不下去了,最後兩夫妻也只能對坐流淚。




**




此時的隆科多還不知道八爺黨此時的重心已經轉移到十四阿哥身上。




但是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幾日十四阿哥的心情好像很不錯,每日進出皇帝宮殿,都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而皇帝對這個兒子好似也十分關懷,言語間提起他都帶著笑意。




看著這父子二人越發肉麻,隆科多也不知道說啥,只能默默看著,心裡卻想,怪不得日後十四阿哥會大鬧靈堂呢,就看皇帝如今對他這般關懷看重,哪怕是個聖人,心中也難免不會起其他心思。




但是皇帝卻好似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小兒子變化,依舊對他親熱有加,賞賜更是不斷。




**




五十四年七月的時候,四阿哥府上新進門的側福晉年氏誕下一女,雖然說不是皇孫,但是四阿哥看著也十分高興,還將這個喜事親自稟報給了皇帝。




皇帝自然也是願意看自己的兒子子嗣旺盛的,還笑著勉勵了四阿哥幾句。




畢竟如今四阿哥膝下也只有三個兒子,長子還是個不成器的,這讓擁有二十幾個兒子的康熙還是有些覺得不夠。




而隆科多聽了這個消息,心裡卻是琢磨開了,若是她沒有記錯,這位年側福晉,在歷史上應該沒有留下子嗣,如此看起來,這位格格,只怕也是長久不了。




一想起這個,隆科多不免有些嘆息,這個時代的醫療水準真的是低的讓人髮指。




而他偏偏又是個學文的,對醫學一竅不通,年輕的時候勉強鼓搗出了蒸餾酒,不過這種東西,也就只限於消毒和讓貴族人家飲用。




隆科多自己因為這東西,賺了不少錢,皇帝也因此重賞過他一回,但是他更希望,能有更有用的東西來改變這個世道。




**




十月的某一天,隆科多剛去求見皇帝述職,但是在他到達皇帝住處時,卻發現殿中的氣氛十分緊張。




哪怕是皇帝最信重的大太監魏珠,都看起來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領了隆科多進門就退下了。




隆科多自己心裡也有些不安,走進殿門之後,也不敢多看,直接對著皇帝行了一禮。




皇帝並未讓隆科多等多久,很快就讓他免禮平身。




隆科多這才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卻驚訝的發現,皇帝的面色十分難看,他右手背在身後,用左手拿著筆寫字,見著他抬頭,便將筆扔到了筆擱上。




“今日可有什麼要事?”皇帝語氣倒還算平靜。




隆科多不敢耽擱,急忙將這幾日京城的情況都和皇帝彙報了一番。




皇帝聽完只是點了點頭:“你行事自來周全,朕是信任你的。”




說完又頓了頓道:“朕前幾日練字,傷了手,這段時日只能用左手寫字了。”




這話說的,隆科多是半點都不會信,若真的練字傷了手,這裡裡外外的又何必這樣膽戰心驚,皇帝這個手,怕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想著今年是康熙五十四年,隆科多心中又是一哂,還有六七年呢,早著呢。




他將心放回肚子裡,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異樣,只恭敬道:“皇上為了朝政如此宵衣旰食,還望皇上多保重龍體啊。”




康熙皇帝見著隆科多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笑著道:“不過疥蘚之患,幾日便好了。”




見他這麼說,隆科多也就不多提了,免得戳了皇帝的傷疤。




**




日子就這樣匆匆流過,轉眼就來到了康熙五十六年。




這一年,朝廷出了幾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噶爾丹的侄子策旺阿拉布坦侵擾西藏,皇帝準備遣人討伐。




第二件事則是皇太后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這也讓皇帝十分煩惱。




第三件事則是和三阿哥有關,在三月份的時候,底下督撫有人稟報,說是有個叫孟光祖的,冒充三阿哥的門人,四處敲詐勒索,一路敲詐到了直隸地區才被人拿住。




第一件事是國之大事,即便康熙皇帝心急如焚,也只能緩緩圖之,第二件事雖然不好,但是生老病死都是天命,皇帝也無能為力,只能令太醫仔細伺候,自己又幾次三番前去探病。




而第三件事,皇帝的處置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他幾乎沒有給任何人攀扯三阿哥的機會,很快就令人將孟光祖處死,又不疼不癢的敲打了幾句諸王貝勒需得謹慎約束門人的話,最後又將那些上當受騙,給孟光祖行賄的人處置了一番,之後便再無表示了。




這幾乎等於將此事高高拿起,輕輕落下,三阿哥一根毫毛都沒傷到。




不過由此倒是可以看出三個端倪,一是皇帝此時應當是十分信任三阿哥的,二是皇帝只怕也不想再讓自己的兒子們之間再次互相攻訐,鬧得人心惶惶。




而他這樣行事也不免讓十四阿哥一黨人,將目光更多的投到了三阿哥身上,以至於對於暗地裡的四阿哥有所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