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 258 章

“小心, 煤氣好像洩漏了!”中島敦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嗅了嗅,臉色突然一變。

他的話音剛落, 幸久放桌子上好好充著電的手機就發生了爆炸,原本這樣的電池爆炸不應該有多嚴重的後果,卻瞬間引爆了已然達到臨界值的煤氣,只一剎那, 幾人所在的大廳就發生了轟燃, 隨後整棟房子陷入了熊熊火海之中。

幸虧他們那時都在一起, 幸久及時結印召喚出了水陣壁把所有人都護住, 中原中也同樣反應很快地破開了牆壁, 方便大家轉移。最後除了狼狽一點, 沒有人受傷。

幸久、中原中也和中島敦的心裡一陣後怕, 他們幾個不太可能有什麼事,但只差那麼一點, 江戶川亂步就要沒了。

“信息部的人是吃乾飯的嗎?這是改造手機還是改造手/雷呢?!”中原中也非常生氣。

“不,可能是我的問題。”幸久倒是非常冷靜,他鬆開了環住江戶川亂步的腰把人抱出來的手, 主動後退了十來米,“你們都離我遠一點。”

情況不對。

算上他把復仇者的屍體拖到角落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通知手下過來處理之後遭到的那兩次意外, 這已經是第三回了。

第一次他躲過了從天而降的海鷗屍體,發現是個憨憨的虎頭海雕沒抓穩獵物,雖然這好像不是橫濱城區裡應該出現的物種, 但是鳥類嘛,翅膀長在身上想飛去哪就飛去哪,活不活得下去另說, 因此幸久也沒在意,還準備把這個當成笑話講給小夥伴們聽。

——他確實考慮過那會不會是類似於忍鷹一樣的異能,可敵人總不見得以為拿這種東西能砸死他,他又不在任務途中,這裡也不是港/黑的總部大樓,能觀察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呢?

第二次意外距離第一次大概只有兩三分鐘,他剛走過某個拐角,就看到一塊廣告牌向著自己高速狂奔而來。好吧,幸久知道這是大風的作用,就是視覺效果真的太搞笑了,彷彿裡面住了一個桀驁不羈的靈魂。

他輕鬆地閃過了廣告牌,不準備給它奔向自由的道路增添任何難度。誰知它竟腳步一拐,徑直撞上了不遠處的電線杆,電線杆被它攔腰撞斷,直直地朝著幸久砸了下來。

他不得不用上替身術才避開了這一套絲滑小連招,心裡不斷感慨社會浮躁,人心不古,東西的質量都差成這樣了,得虧是他在這裡,換了個人還不得被這二連擊搞死。因為這根電線杆雖然離得近,卻似乎沒影響到他們那片,所以幸久也沒有放在心上。

然後就是這一次。

再一再二不再三,幸久沒辦法繼續把這理解成單純的意外。

這種宛如被世界針對一樣的感覺讓幸久非常熟悉,雨果當初落入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就是被這麼排斥的。

能影響世界的因果律異能嗎?

沒想到敵人中還有那麼棘手的角色,也沒想到有人為了激活這樣的異能甘願獻出生命。

幸久有些頭疼。

即使那些意外的災難大部分都可以用替身術、瞬身術和常規的防禦性忍術來解決,但那也是需要消耗體力和查克拉的。

雨果的『悲慘世界』可以像個烏龜殼一樣,晚上高枕無憂地直接頂著睡覺,他卻只能憑藉對危險敏銳的感知能力一次次從睡夢中警醒,那簡直比戰爭時期還慘。

時間一長,就算是他這樣經受過嚴格訓練的忍者也撐不住啊。

更麻煩的是,世界意志可不講究什麼冤有頭債有主,祂根本不在乎清除異常的過程中會連累到多少無辜的人,也不管會有多少倒黴蛋因此損失多少財物。

比如他受到牽連的小夥伴們,再比如這棟如此有紀念意義、讓他想想就心痛的屋子。

嘖,在事情解決之前,他是不準備回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了,否則他怕看到損失的人才和賬單之後,自己原本很健康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身體狀態會變得還得警惕猝死這樣意外。

而且根據他跟雨果當時的推測,這樣的意外最後可能發展成隕石、地震、颱風、海嘯那樣的天災,到那一步就不是他簡單地遠離在意之人和自家地盤就算完事的了。

幸久第一反應是拿出書試圖與世界意志進行溝通,看看能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哪怕是條件交換呢,他可以根據祂的要求從其他世界薅點好東西回來,或者乾脆上交一部分書頁代表的本源力量當保護費也行。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這個世界一如既往地高冷,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使用書的前提又是所寫之事必須符合邏輯,那他們起碼得對敵方的異能有個全面的瞭解。不過幸久覺得單純用書可能沒多大用,因為那可能是同一等級的東西,都涉及到世界的本源力量。

太宰治的異能不知道有沒有用,實在不行他想休息的時候去別的世界避避難也行,希望這樣能讓意外等級重新開始計數,別真的讓他成為行走的天災。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他中的這個異能不是讓他單單在這個世界被排斥,而是讓他被每一個世界排斥,那他大不了抱著幸運小姐去齊木楠雄家打地鋪。

持之以往地搞好關係為的不就是這樣的特殊時刻嗎?而且齊木媽媽每次都被他哄得花枝招展的,可喜歡他了,一定不介意在家裡再添一雙筷子。

這種時候就看出思維模式的差異了,幸久最關注的永遠是安全,想的都是怎麼解決事情本身,江戶川亂步卻更注重真相,因此輕易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江戶川亂步肉眼可見地生氣了起來,像個氣鼓鼓的小河豚,不滿地抱怨道,“可惡,敵人好狡猾啊,並不是編織什麼陰謀詭計,只是把事實展現到我們面前,那不是隻能按照他的設想進行了嗎?真不想讓他如願以償,感覺就像輸了一樣。”

見其他人,主要是幸久有些不解,江戶川亂步主動解釋了起來:“那個人是異能特務科的。就算一路追查下去,那結果也是異能特務科內部的某些派系膽大妄為策劃了這次的襲擊。”

“即使明知道沒有上面人的暗示和默許,這件事不可能發生,可誰都不會傻乎乎地留下把柄,哪怕是異能特務科策劃了這次襲擊的人也只會認為這是他們自己的主張,不會覺得自己是受某人指使的。”

“上面的想法就是能成最好,不能成他們也不會傷筋動骨。反正還有種田山頭火或者別的誰能繼續管理異能特務科,到時候讓他道歉賠罪,給予港口黑手黨一筆不菲的賠償,再把那些罪魁禍首甚至是那個因果系的異能力者交由我們處置,這件事也就只能到這裡了。”

“但是那樣的話,隱患始終存在,將來肯定還會有人願意主動為上面分憂。”幸久跟上了江戶川亂步的思路,“我不喜歡那樣,我喜歡一勞永逸。可若是直接要動那些對港口黑手黨有某些想法的官員,又會引起恐慌與動亂,最後演變成戰爭,我更不喜歡。”

“所以,這次的襲擊反而給了我一個好藉口,我會做出的選擇顯而易見。”幸久微微一笑,“暫時先不用急著解決我中的異能,港口黑手黨方面只當不知道這回事,我要去‘偶遇’一下那些大人物。”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這就是敵人的真正目的了,那位軍警高層先生應該也很煩某些尸位素餐的同僚吧,這跟我們那份清除名單會有很大程度的重疊。而且,順利讓那些人死於意外之後呢?還是無法保證補上來的人選不是更加糟糕或者對我們敵意更大的。又不可能一直殺下去,那樣就沒完沒了了。”

“或許你終會醒悟,根源的選拔機制就出了問題,日本這個國家已經爛到根了,無藥可救。你說費奧多爾提起過那個組織的目的之一就是消滅所有國家吧?如果那個時候他們站出來說要改革,要去國家化,推行無政府主義。他們準備把日本當成實驗品,效果好的話就推廣到全世界,邀請你加入呢?”

“嗯……”幸久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坦率地說道,“那我可能真的會同意。”

他不知道當初忍宗是怎麼分裂的,他只知道忍宗存在的那個時代根本沒有後世那麼多的戰亂。

“等、等等啊,亂步先生說的也只是某種可能吧?這個國家沒準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糟糕?”中島敦有些驚慌失措,老實說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對他來說還是太複雜了,他沒完全聽懂,但是妄圖□□的恐/怖/分/子跟相對來說還算遵循某種秩序的黑手黨還是有所差別的。

“問題不在於它有沒有糟糕透頂,而是還有沒有更好的選擇。”中原中也為了配得上顧問這個頭銜私底下補了不少課,此刻總結得還算一陣見血,緊接著,他相當鄭重地對幸久說道,“別忘了你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在你的身後。如果你覺得那樣更有利於和平與穩定的話,就放手去做吧。”

中島敦怔愣了一下,隨即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應該更相信幸久先生一點的!”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幸久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小夥伴們實在是太溫暖了。

江戶川亂步對他強調道:“不可以被拐走。”

“我哪有那麼好拐。”幸久抗議,“我如果選擇加入他們,那肯定是因為認同他們的理念。其實我現在就有一些跟他們異曲同工的想法。”

“比如加布的那個島,等結界建好,我有點想把那變成一個國際島,跟原來standard島的差別大概就是那會是真正中立的島嶼,不偏向任何一個國家。就不開放旅遊了,那點收入到頭來還是要花在增強警備力量上,沒意思。”

“我想基於『亞空間之徑』的原理,在島上弄一個類似於傳送門一樣的東西,方便有事的時候增派援軍,這樣平時就可以不設防了,只靠加布和結界。這方面的研究我已經委託給空助博士了,同一世界不涉及跨界傳送的話,應該還是挺有希望成功的。”

“我還想在上面建立一個國際學校,引導像夢野久作那樣新覺醒的異能力者。不過這只是一個還很模糊的設想啦,畢竟異能力者能統/一教導的東西感覺沒有多少,我就是想,如果各國新生代的異能力者能忽略國別,多培養一下感情,對和平有一些自己的思考,那等他們成為各國的中堅力量之後,戰爭的可能性會不會減少一些?”

幸久毫無保留地對小夥伴們聊起了自己的暢想。

*

辻村深月呆愣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我的母親,她後悔嗎?”

她後悔緊急狀況下出現疏漏,在你面前殺人了嗎?

她後悔遵循特工的法則,為大部分人的安全犧牲那個非必要死亡的人了嗎?

她後悔為國家秘密機構效力,在這個年紀就悄無聲息地死在連自己女兒都不知道的角落裡嗎?

綾辻行人無法告訴這個女孩她母親的計劃與真相,只能說:“她不後悔。”

“她不是因為濫殺無辜而死的,對吧?”

“對,她是一個英雄。”

“那樣就好,那樣就好。”辻村深月喃喃地重複道,忽然一把擦乾了自己臉上的眼淚,重新充滿活力起來,“走吧,我們也該返回偵探事務所了!我今天很難過,所以回去請務必讓貓貓們乖乖給我摸!”

優秀的精英特工怎麼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

她早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光鮮亮麗、充滿榮譽的職業,接受異能特務科的邀請前也認真思考了很久。她的母親作為國家的秘密特工,能擁有一份無悔的死亡是很幸運的事情,她也要成為這樣偉大的黑暗英雄!

辻村深月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

“那可不行,我的貓已經託付給鄰居太太照料了。”綾辻行人微微勾起唇角,“你不會以為我們接下去能安安穩穩地迴歸日常生活,直到被別人找上門來尋仇吧?太天真了!我們得從現在就開始逃命!追殺我們的將會是港口黑手黨,以及像異能特務科、軍警、市警這樣,在上面的某些大人物死於意外之後,認定我們背叛的各種國家機構。”

“欸?!”

“不要磨蹭,你去開車!”

“等等,綾辻老師你倒是解釋清楚啊!”

*

另外一邊,坂口安吾擦了擦眼鏡,望著因藥物作用而陷入昏睡之中的太宰治,無聲地笑了笑。

明明是那麼機敏一個人,對朋友卻毫無戒心,醒來後一定會非常生氣吧?

真好,一想到他這樣的人還能給太宰君最後再上上一課,他就高興。

反正還有織田作先生和檀先生在,太宰君也不至於會對朋友完全失去信心。

坂口安吾默默做出了決定。,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