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 作品

第三十三章 神明博弈(四合一)

  裡滋生出來,化為了一種極惡性格,可主體已然徹底改變。

  哪怕是鬼酒,也是叫趙謀“哥哥”,認定自己是“破鏡”的成員之一的。

  畢竟當初提交成立隊伍的申請時,鬼酒還單獨站了一欄成員名單。

  在它認知中,它就是趙一酒,只不過是另一種性格,連人格都不算。

  醫生卻不管到底熟不熟悉,那張笑臉上閃過一抹病態,忽而輕輕哼起個調子。

  是剛才從女護士口中聽到的那個調子。

  只是這一次沒有歌詞,虞幸聽著,反而靈魂都顫了顫,像是睜著眼睛陷入了一場很虛幻的夢。

  夢裡,天空是血紅色的,星辰被血霧籠罩,到處都是巨大的怪異身影,有斷頸裡伸出無數條亂舞觸手和利齒的巨人,有從天上爬過的遮天蔽日的混沌。

  某顆星星閃了閃,忽然就成了一隻沒有邊界的團狀肉塊,無數的生(防屏蔽)殖器官在肉塊上律動,密密麻麻,就像地球上生長的人類。

  紅色之下的深海濃得像墨,不停歇地翻湧著,海水下隱隱遊過難以丈量的龐然大物,吞噬著世間的理智,而無垠大海的最深處,是一張永不合攏的大嘴,以及沒有盡頭的喉管深淵……

  虞幸還清醒。

  他並沒有瘋狂,也沒有沉沉睡去,更沒有幻聽幻視,只是在聽著醫生的哼唱時,腦海裡莫名多出了那些影像。

  毫無預兆,極度自然,就好像他本來就看過這些,本來就理解這些。

  不對,他真的沒有瘋狂嗎?

  虞幸想,瘋子可能也不認為自己已經瘋了吧。

  但,他確實不會瘋,早在那個實驗室裡,他被改造得不再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瘋”的能力。

  他的思維和靈魂本就不再屬於人類,又怎麼會和人類一樣陷入瘋狂呢。

  或許正是這樣,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居然極度清醒,在多出了那些地獄一般的“認知”後,虞幸還揚起了一個笑容。

  他甚至聽見自己在誇讚:“這曲子不瞎填詞的時候居然這麼好聽。”

  那些看似詭異的歌詞,根本不及曲調本身的萬分之一,或者說有了歌詞,這曲調才能入人類的耳。

  醫生哼了一會兒,調子並沒有到達結尾的樣子,但他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你感受到了吧?‘我’的喜悅。”醫生嘆息著張開手,嘴角咧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可能是耳後,也可能是天上。

  虞幸的腦子沒能解析出醫生此刻的表情,只是在剎那間,他腦子裡那些光怪陸離的怪物和景象湧動著融合,最終歸於一體。

  歸於……【她】。

  虞幸忽然就知道了那個邪神的名字,所有的不可名狀在陰陽城只屬於一位邪神,那個邪神就叫做【她】。

  怎麼辦,他忽然覺得和人身蛇尾的【千結】相比,【她】的逼格高了好多好多。

  醫生目光灼灼,興奮得連人形都好像不那麼準確了,他伸出可能是胳膊的胳膊,握住了虞幸的肩膀。

  “它在哪兒?”

  虞幸被各種它他她繞得有點遲鈍,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表演完才藝的醫生打算迴歸剛才的話題,問他那隻偷渡的厲鬼的事兒。

  可這牽扯到趙一酒,更牽扯趙家,乃至破鏡。

  虞幸真正確定自己還清醒的原因,就是他發現自己仍然記得顧慮這些。

  “冒昧問一句。”他不閃不避地迎上可能是個醫生的醫生的目光,語氣不容置喙,“你,或者說‘她’,和‘它’是什麼關係?”

  最好別太壞,是個來尋仇的。

  也最好別太好,是個來尋親的。

  無論是哪一種,都會給本就是被迫融合的厲鬼的趙一酒帶去滅頂之災。

  ……

  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直播間裡的觀眾也在觀看。

  早在虞幸被女護士帶走的時候,直播間的信號就變得詭異了起來,不僅時有時無,屏幕上還總是出現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扭曲色彩。

  在那條長廊裡,觀眾們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鐘扭曲色彩,早已在彈幕中刷屏。

  [剛來,這啥?]

  [不是,剛到精彩的時候呢,護士要吧幸帶哪兒去?!怎麼忽然看不到了!]

  [曾來:別嚷嚷,這是被屏蔽了。]

  [啊,敢問大老,系統的直播間還能被屏蔽嗎?這次直播不是沒有小黑盒道具麼?]

  [任義:所有位格逼近系統的鬼物,都有可能影響到系統創造的直播間,直播間的畫面會受那些鬼物支配,產生相應無效畫面,這在高等級直播推演裡有極小概率會發生,並不是第一次。]

  [呂肖榮:衍明!

  !你到底在哪!別讓他一個人裝逼!

  !]

  [所以???幸碰到了逼近系統位格的鬼物?!]

  [萌新弱弱問一句,什麼是偉哥]

  [對不起打錯字了,什麼事位格]

  [什麼是違和]

  [位格]

  [……你可以粗暴的理解為逼格,咱們系統很有逼格,但很多副本里存在跟系統一樣有逼格的東西,它們甚至知道系統的存在,超脫了本身的世界]

  [另外勸你換個輸入法]

  等長廊走完,直播間的畫面倒是恢復了。

  觀眾們看到女護士走上樓梯,一路上有許多護士和醫生,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同一個表情,幹著自己的事,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但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態,都宛如一人,只有女護士的表情比較生動,那陰暗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幸身上,嘴角卻微微勾起。

  之後女護士走進了一間功能不明的診室,房間裡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模湖人影,女護士將裝死的幸放在床上,就忽然失去了表情,也和外面的同事們宛如一人了。

  女護士走後,幸“醒來”,和醫生說了些什麼。

  奇怪的是,無論觀眾們怎麼豎起耳朵聽,都只能聽見幸說的話,而那模湖不清的醫生人影不論在說什麼,傳到他們耳中的都只有“滋滋滋”。

  再之後的交談,觀眾們抓心撓肝,只能從虞幸並不多的話裡聽到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醫生是不是往幸臉上弄了下啊,他在幹嘛?可惡,看不清!]

  [幸在說什麼殊途同歸?他和醫生?]

  [什麼關係好?什麼你的樹他的樹?]

  [什麼同類氣息?什麼真你假你?][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不論彈幕怎麼發癲,任義這回都沒有給他們任何解答了,不僅是任義,其他有名的大老也都神隱起來。

  等虞幸問起厲鬼和【她】的關係,觀眾已經麻木,面無表情、例行公事地發出整活彈幕——

  [請用100字解析此處“你”、“他”、“她”或者“它”直接的聯繫,滿分十分。]

  ……

  直播間的鬧騰建立在一無所知的幸福上。

  而此時此刻,虞幸正少見地有些緊張,等待著問題的答桉。

  醫生歪了歪頭,端詳虞幸片刻,好像在揣摩要不要回答。

  最終,他還是看在那黑紋和黑霧的面子上,拋出了答桉。

  “它是‘我’的孩子,‘我’親自生下來的孩子。”

  虞幸沉默。

  原來是尋親的。

  可他沒想到這麼親。

  他抱了一絲希望,對著這位男醫生近乎荒謬地問:“是你生的……你這個醫生生的?”

  如果是這樣,他今天就是冒著死好幾次、跟不上主線觸發系統懲罰等等風險,也要把這個醫生直接幹掉。

  以絕後患。

  醫生神態間並不覺得他的問法有什麼不對,但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我這個醫生,是‘我’。”

  或許是覺得反正已經開始解釋了,解釋多解釋少都沒區別,醫生坐到了鐵床邊,一副醫患關係和諧,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你可能見過其他傢伙的‘象徵’?她們就喜歡把一個分身分離出去,不管是當一個人還是當一個物件,往某個世界一丟就完事兒。”

  “‘我’和他們不一樣,不管是哪一個世界裡存在的‘我’,本質上都沒有區別,每一個都是‘我’,只不過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存在的意義也不同。”

  虞幸儘管知道對方正在說一些很了不得的秘密,科普得也很正經,但還是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都這麼多不同了,也能叫沒有區別嗎!

  “但我們的記憶都是一樣的。‘我’和其他的‘我’之間的連接,從來沒有斷過,‘我們’是一體,從來都是。”

  醫生好像又看出了虞幸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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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著,貼近坐在鐵床上神色不明的虞幸,低喃道:“別分心。因為無論是哪一個‘我’……”

  “都可以是【她】。”

  “隨時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