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白若蘭 作品

第326章 死而無憾也

趙樞理平素是較為嚴肅的。

  話並不多。

  不過,同張萍單獨相處的時候,他的話就顯得有些多。

  特別是張萍有時候因為一直沒有能夠聯繫上組織而有些煩躁的時候,趙樞理便會好言勸說,還會說一些俏皮話。

  張萍那時候便會半開玩笑的問,‘你在追求我?’

  趙樞理便搖搖頭,他說,‘我們兩個現在是報團取暖’。

  所以,當此時此刻趙樞理以如此嚴肅的方式,向張萍同志彙報,張萍便知道這是最嚴肅的黨內同志之間的正式談話。

  從始至終,都是趙樞理在說話,張萍極少開口,總共也就插話問了兩句。

  第一句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第二句是,‘趙樞理同志,你考慮好了?’

  趙樞理的回答是:

  我知道。

  我考慮好了。

  張萍沉默著,她在思索和消化趙樞理‘彙報’的情況:

  趙樞理說一個日本女人在接近他,他懷疑是日本人想要拉攏他,他打算將計就計。

  張萍拿起桌上女士香菸盒,取出一支仙女牌菸捲,花了一根洋火點燃了。

  趙樞理看著她,視線停留在張萍纖細的手指上,笑了笑。

  趙樞理曾經開玩笑說,張萍的手很漂亮,不應該沾血,應該在明亮的教室裡吹口琴,給娃娃們上音樂課,唱著歡快的歌曲,沐浴在紅色旗幟飄揚的陽光下。

  張萍便笑著說,‘好啊’。

  張萍明白他笑什麼,便瞪了趙樞理一眼,意思是你還笑得出來。

  張萍此時此刻已經猜測到組織上為何不急於同趙樞理見面了,很顯然,組織上覺察到了趙樞理和那個日本女人的接觸,對趙樞理產生了警覺以及誤判。

  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失聯的同志想要回歸組織,本身便需要經受嚴密的甄別核實,但凡有一點事情交代的不清楚,亦或是在組織看來是有問題的,出於謹慎、安全和組織紀律,這名失聯同志是很大可能無法通過組織調查的。

  還有什麼比背叛國家和民族更可恥的和受人唾棄的事情嗎?

  趙樞理和那個日本女人的接觸,說嚴重點,是極為嚴重的政治事件。

  “趙樞理同志,你就不怕到時候說不清楚嗎?”張萍說道,“儘管你現在對我報備了,但是,以我們兩人目前的關係,我的證詞並不具備太強的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