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酒



 兩位將軍渾身浴血,身上插滿了羽箭,死不瞑目。


 賀池拼盡全力想衝上前救人,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畫面再轉,又變成了種滿鮮花的昭陽宮,尤帶病容的程昭站在窗邊,對著在院子裡摘花的賀池斥罵道:“小混球,你給我住手!”


 賀池雖然被母妃罵了,心裡卻很開心,覺得母妃應當很快就能好起來,像以前那樣拎著他的耳朵教訓他。


 可這樣鮮活的程昭卻很快枯萎下去。


 快到剛滿十三歲的賀池還沒反應過來、還沒能從外祖父和小舅舅戰死疆場的悲傷中走出來,便猝不及防地又失去了最疼他的孃親。


 這日天氣晴朗,賀池下了學便往昭陽宮奔去,可不知為何,諾大的宮殿裡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他快步跑向母妃的臥房,卻見昭陽宮的下人從屋內到屋外跪了一地。


 賀池不敢相信腦海裡的那個可能,他想撥開擋在面前的宮人進屋去看孃親,卻發現撥開一批之後還有一批。


 不管他怎麼用力,他面前總是擋著一群人,他怎麼也進不了屋,怎麼也見不到程昭……


 “母妃——”


 賀池滿頭大汗地醒過來,劇烈的喘息迴盪在耳邊,夢裡的無力感和悲痛感還十分清晰地殘留在身體裡,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抽離出來。


 賀池正打算起身倒杯水喝,卻突然發現哪裡不對。


 若有似無的呼吸吹拂在頸側,右側身體被壓得嚴嚴實實。


 賀池側過頭,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讓他得以看清雲清的睡顏。


 月色的映照下他的膚色顯得更加瓷白,臉上的每一處都生得十分合宜,從這麼近的距離看也找不到一絲瑕疵,眼睫濃黑,蓋在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漂亮得像幅水墨畫。


 不屬於自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寢衣傳遞過來,暖烘烘的,如墜冰窟的心似乎也慢慢變得溫暖起來。


 賀池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小心地把他挪開。


 他起身到桌邊倒了杯涼水灌進肚子,心頭憋悶的感覺才舒緩了些許。


 他又站了半晌,才轉身回到床邊。


 床上的人因為失去熱源已經縮回去蜷成一團,賀池掀開被子躺了回去。


 沒過多久,身側的人又慢慢地挪了過來,像一隻遵循本能取暖的小動物般緊緊地挨在他的身側。


 賀池伸出手臂,他便順勢擠了進來。


 懷裡溫熱柔軟的身體讓賀池暫時忘記了從夢中醒來的空寂感,他閉上眼,沉沉睡去。


 ——


 晨光熹微,雲清眼睫微顫,慢慢醒了過來。


 一夜好夢,他愜意地把臉埋進枕頭,打算再賴會兒床。


 只是枕頭的觸感卻不太對勁。


 暖暖的、軟軟的、彈彈的,雲清睜開眼,腦袋發懵地看著眼前□□的胸膛。


 抬頭看見賀池的臉,他才清醒過來鬆了口氣,只是昨天的記憶停留在了宴會上,後面他是怎麼回來的,怎麼換衣服的,他一點也不記得了。


 雲清頭疼地閉上眼,這具身體的酒量也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