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導師

 俞笙沒忍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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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父望著旁邊神情笑眯眯的青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他這回是真的怕俞笙不教自己兒子了。

 死要面子的時父咬了咬牙,實在拉不下臉衝俞笙道歉。

 他最終也只是衝著俞笙微一頷首,轉身就走。

 原本暗暗躲在旁邊想繼續待著的時英也被時父揪著耳朵一路哀嚎地帶走了。

 俞笙也不在意,他對這種事從來都分得很清,反正他喜歡的是時英這小孩,又不是那永遠臭著臉的時父。

 俞笙站得有些累了,乾脆拉著時幸在一旁坐下。

 “老師看著我從小長大,因為之前ov戰隊的那些事,他可能對我打電競有一些偏見,但他就是典型的護短加嘴硬心軟,看著你可能跟看著自家白菜被豬拱了一樣。”

 俞笙生怕時幸生氣,笑眯眯地開口哄著人:“等之後我多帶你去見一見老師,他應該就放心了。你別生氣啊。”

 時幸搖了搖頭:“有人管著你挺好的,我為什會生氣。”

 ——他巴不得有更多的人來寵這隻沒心沒肺的小狐狸。

 俞笙有些啼笑皆非地看了時幸一眼:“呀,這真的是時大隊長能說出來的話嗎?上次南岸哥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時隊長臉黑得跟什麼似的。”

 “......那不一樣。”時幸低聲開口。

 “有什麼不一樣?”俞笙眨了眨眼。

 時幸面無表情:“你騙我說你和南岸教練要去約會。”

 俞笙這才想起來自己編過的瞎話。

 他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感覺時幸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怎麼了?時隊長又想起了我幹過的什麼事情要跟我告狀嗎?”記吃不記打的小狐狸再次笑眯眯地開口。

 時幸沒有答話:“你真的是學藝術的?”

 俞笙有些不明所以:“本科設計專業畢業,不過我爸媽確實都是學藝術的,也算從小耳濡目染?”

 他眨了眨眼:“怎麼,時隊長不信啊?”

 時幸想著曾經看到過的俞笙黑白色調的簡潔房間,誠實地搖了搖頭。

 俞笙直接給氣樂了。

 但他沒笑一會兒,忽然又輕輕“嘶”了一聲,微微彎腰捂住胃部。

 時幸原本放鬆的神情瞬間緊張起來:“不舒服?怎麼又胃疼了?”

 俞笙按了按胃脘,勉強直起身:“沒事,可能有點餓了吧。”

 時幸直接站起身便想要去給人找吃的,卻被俞笙一把拉了回來。

 “算了吧,這種晚宴上根本沒點正經吃的,全是生冷黏膩的東西,吃了更難受。”俞笙抿了一口手中溫熱的飲料,勾了勾唇,“等結束了時隊長帶我回去吃好吃的。”

 時幸知道俞笙說的是實話。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猶豫了幾秒,往俞笙那邊挪了一點,將手放到他胃部慢慢揉按了起來。

 早已習慣的小狐狸沒有半絲抗拒,甚至主動翻出肚皮,抓著時幸的手放進自己的外套,舒服地喟嘆一聲。

 “所以時隊長問我這個到底做什麼?”

 時幸指尖有些發燙,他緩了幾秒,低聲開口:“就是想問,你既然學了設計,為什麼還來打職業?”

 俞笙睜眼看了時幸一眼:“那時隊長不也學了金融回來打職業了嗎?”

 時幸搖了搖頭:“我和你不一樣,我不喜歡金融。”

 而俞笙是真的很喜歡設計之類的事情。

 時幸看過他給時英輔導的一些東西,俞笙畫圖很好看,是真的很有天賦。

 ——和時幸那種賭氣硬學下來的完全不同。

 俞笙輕輕地“啊”了一聲,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思索了幾秒:“好像是之前答應過一個人吧,跟他吹牛說我要去打職業,結果他說他要去現場看我。”

 俞笙抬起頭,神情無奈又啼笑皆非:“我為了不露餡傷他的心,陰差陽錯地就.....真跟著南岸哥他們去打職業了。”

 他笑了笑:“更有意思的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人到底看沒看過我比賽。”

 俞笙以為時幸會也覺得整件事情離譜又好笑。

 但時幸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意外,甚至嘴角的笑意都隱隱消失了,神情有些複雜地望著俞笙:“那你記得那個人是誰嗎?”

 俞笙愣了一下,他微微搖了搖頭:“應該是.....不記得了,前兩年問我我可能還有點印象,後來病了之後好像記憶真的不好使了,只能模模糊糊記得這件事情。”

 俞笙垂眼盯著手指上的那枚素圈,似乎想到了什麼般,神情茫然了一瞬,“哎,好像我的戒指也是那個時候......”

 時幸看著面前的人表情不對,剛想開口阻止,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美人,你在和時隊長做什麼?”

 俞笙愣了一下,眼神間的空洞逐漸消失,神情恢復了平靜。

 時幸舒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柏亞的出現不再那麼令他厭煩。

 可惜下一秒,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柏亞直接毫不見外地一屁股坐在了俞笙旁邊:“美人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他原本想著能離俞笙近些,沒想到俞笙直接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到了時幸懷裡,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厭惡。

 柏亞的臉色隱隱沉了下來。

 “不用,看到你才不舒服的,你離開我就好了。”

 俞笙縮在時幸懷裡打了個哈欠:“慢走不送。”

 柏亞也不出所料不會這麼輕易就被趕走:“那肯定是心理作用,我這麼喜歡美人,美人看到我怎麼會不舒服呢。”

 他見俞笙不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美人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那你為什麼突然來這裡?”俞笙覺得自己舒服地都要睡著了,但他又不捨得真從時幸懷裡挪開。

 他眯了眯眼,決定藉著柏亞保持清醒。

 柏亞笑了起來:“我父親給這個學校系裡捐了一棟樓,今天系裡邀請他來出席慈善晚宴,他沒時間,就派我來了。”

 俞笙能猜到柏亞肯定是調查了他的背景,知道他曾經在這所學校讀過書。

 他也懶得揭穿柏亞,隨口應了一聲,繼續縮在時幸懷裡打瞌睡。

 會場中的燈光逐漸暗了下來,最後的慈善拍賣馬上就要開始。

 柏亞看得興味盎然,俞笙滿腦子都想著結束了之後可以讓時幸給自己做什麼好吃的。

 一幅幅畫作在臺上被逐一展現,柏亞樂此不疲地在一旁自說自話。

 “聽說今天慈善拍賣的都是這所學校成名畫家的藝術作品。”柏亞笑著開口,“美人你有喜歡的告訴我,我買給你。”

 俞笙只當柏亞的話是耳旁風。

 他縮在時幸懷裡,眯著眼看著臺上的畫作一幅幅被拍走,在拍到最後一幅的時候,微微坐直了身子。

 一直注意著俞笙狀態的柏亞迅速抓到了這一不同。

 “美人喜歡這個是嗎?我來買給你。”

 俞笙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神情帶著些許異樣。

 這似乎是最後一幅拍賣畫,陸陸續續一直有人競價。

 柏亞和另一個人一直抬價抬到了最後,價格已經高的有些離譜了。

 柏亞額間冒出了些許汗水,他轉頭看了俞笙一眼,咬咬牙剛準備再次舉起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