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一臉懵

  父子倆站在校門外說了幾句話,趙有錢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不由出聲催促道:“趕緊進去了,別頭一天就遲到,給先生留下個不好的印象,到時候有你苦頭吃。”

  趙五郎苦頭一張臉,他是真不想去上學,上學哪有在家裡自由自在的好,奈何也心知自家老頭,是打定主意要讓他讀書。

  “阿爹,來之前你也沒跟我說過學校這麼大,我進去了,是要找哪位先生?”這麼大個學校,想來也不止一位先生的了。

  頓時覺得,這老頭兒實在不靠譜,什麼都不說清楚,就由著他進去後,悶頭亂闖嗎?

  趙有錢見他問這個,頓時就是一笑,道:“我打聽過了,學校裡有幾十位先生呢,你進去後自個看看,看要跟哪位先生學,只是選定了,就不好更改了,一切看你的喜好吧!”

  他是不敢指望這小子會正經讀得進去書,必然是不願意選四書五經的課,如此一來,那就只有各種匠人手藝了,對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學什麼手藝都是一樣,那就選個他自己喜歡的吧,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沒有幫著做主選哪位先生。

  趙五郎瞪大了眼,他只覺得他阿爹不靠譜,沒想到能不靠譜到這份上,讓他自個挑先生呢,他怎麼知道哪位先生教得好或是不好,而且每位先生的脾氣還不同,若是不小心挑到個特別嚴厲的……

  “阿爹,你就這麼放心讓兒子選嗎,萬一選中一位品行不好的先生,把你兒子教壞了,這要怎麼辦?”趙五郎眼巴巴望著趙有錢。

  聽到這話,趙有錢輕笑了一聲,道:“這個你絕對可以放心,能進學校教學的先生,就絕沒有品行不好一說,也不看看,這所學校是誰開辦的,郡主挑出來的先生,不敢說頂頂好,那也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真要是品行壞的,連學校的門都摸不著,還想進學校做先生,做什麼美夢呢。

  又是郡主,這位郡主可真了不得,讓他阿爹這樣信服,甚至連手下的人,都覺得個頂個的好,是他阿爹著了魔了,還是郡主當真這麼了不得。

  趙五郎在心裡好一陣腹誹,倒底也沒敢說一句郡主不好的話。

  “那我自己選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選好。”

  趙有錢朝他揮了揮手:“儘管選去,絕沒有怪你一說。”

  反正不管選那位先生,也就是學一門手藝的事,絕沒有差的先生,只有學不好的徒弟。

  趙五郎就有些摸不著頭,他阿爹這是什麼意思,還真讓他自己隨便選一位先生了,可是這也太隨便了吧,心裡多少有些不太妙的感覺。

  “那行吧,兒子進去了。”他朝著自家阿爹拱了下手,隨即就朝著校門口走去。

  趙有錢站在門口,看著他進了校門,又站了一會兒,這才上了馬車離去。

  趙五郎跟著人流走進校門,入眼便見一個很大的院子,這院子是真的大啊,他就沒見過,誰家把院子修得這麼大的。

  “你傻站在這兒幹嘛,趕緊往裡走啊!”

  趙五郎被人推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到個跟他差不多的男孩,便笑了一下,道:“我是太吃驚了,沒想到學校建這麼大個院子!”

  陳永河聽得一笑,道:“這不叫院子,這叫操場,是給學生活動的地方。”

  這麼大地方,就給學生活動的,心下一思量,學校有幾千人呢,確實需要這麼大地方才活動得開,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我是趙五郎,今年十二歲,你叫什麼?”

  “我叫陳天河,今年十三歲。”他說著,又伸手拉了一下旁邊的一個小子,道:“這是我兄弟,名叫劉喜慶,今年也是十三歲。”

  “十三,不是說只收六到十二歲的嗎?”趙五郎還記得他阿爹先前說過這話來著。

  “十三那是虛歲,實歲也是十二,我們講虛歲習慣了。”陳永河摸了一下頭。

  “是這樣啊,那你們跟我一般大,不過個頭卻比我要高,看著也比我結實。”趙五郎不時打量幾眼,覺得對方看起來,跟他還真有些不同。

  陳永河也在打量對方,笑著道:“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倒有些像有錢人家的少爺。”

  這麼明顯嗎,趙五郎摸了下鼻子,道:“家裡確實還算過得,但多有錢也說不上。”

  聞言,陳永河也沒再多說這個,而是開口問道:“我們倆是來學校學木匠手藝的,你是選的四書五經課吧?”

  對方看著就不像是來學手藝的人,料想應該是讀四書五經課,到時候準備考進衙門做官那種。

  說到能做官的,也確實很讓人羨慕,他那會兒聽人說起這些時,也是動了心思的,只不過自己是什麼料,心裡多少有點數,四書五經學不好,到時候考不進衙門,連手藝也沒學到,那豈不是兩頭落空,所以,還是正經學門手藝就好,別的不要想那麼多。

  趙五郎聽得懵了一下,他阿爹沒跟他說這些啊,之前在學堂的時候,學的也都是四書五經,難道學校裡教的不一樣嗎,哦對了,先前他說什麼來著,學的是木匠手藝???

  他難得的結巴了一下:“你,你學木匠手藝,學校裡還教手藝呢?”

  陳永河比他還吃驚了:“你不知道啊?”

  “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阿爹只讓我來讀書,說是隨便我選哪位先生都可以,我看你對學校比較瞭解,不如跟我說說是個什麼情況!”

  趙五郎眼巴巴的看著,心裡只覺得,這學校有些怪異啊,怎麼還教人學手藝呢!

  陳永河一時也有些無語,這趙五郎的阿爹是什麼意思,學費都給人交了,把人送進學校來,卻不跟人說清楚,還讓他隨便選先生,這也太放任自流了吧,不過再一想,學校裡的這些先生,聽說手藝都很好,不管選哪一門手藝學,只要學好了,也同樣是有出息的。

  這麼一想,他這阿爹好像也沒有那麼不靠譜。

  隨即便與他說了說學校的情況,末了道:“所以,你可以選四書五經課,也可以隨便選一門手藝學,至於刺繡手藝,大概只有女學生會選。”

  “還有女學生呢?”趙五郎又驚了一下,這學校可真是離大譜了,不但教手藝,還收女學生。

  “這一路進來的女學生,你沒看見呢?”陳永河有些無語道。

  “看是看見了,我還以為是什麼有錢少爺帶的丫頭進來侍候呢,哪知道原來是女學生呢!”他先前還真沒往女學生上頭去想,從沒有見過哪家學堂收過女學生的啊,他又怎麼可能往那方面去想。

  “你這話可說小聲些,萬一讓人家聽見了,看不揍你才怪。”陳永河連忙道,他也是夠無語的了,竟然還有什麼都不打聽,就這麼來上學的學生,當然,主要還是對方的阿爹,實在太不靠譜了,居然什麼都不跟人說。

  “學校是有規定的,再是有錢有身份,也不能帶下人進來侍侯。”陳永河小聲跟他說道。

  女學生被他說成是丫頭,也虧得剛才沒有大聲嚷嚷,不然他們可要有麻煩了。

  “咱們學校裡的學生,多是衝著學手藝來的,家境大概都很一般,家裡估計是用不起下人,倒也沒有這些顧慮。”說著,還朝著趙五郎打量了幾眼。

  趙五郎便連忙擺手道:“我也沒有帶下人來啊!”

  他阿爹對他管得嚴,之前卻學堂讀書時,也都沒有帶小廝侍候,只讓人把他送到學堂,下學的時候,再讓人去接他,在學堂裡的一應事務,都是他自己動手,幾年下來也都習慣了,所以來學校的時候,就他自個進來了。

  聽到他的話,陳永河就無聲笑了一下,就說對方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吧,這才幾句話就露餡了,不過他也不圖對方什麼,有錢沒錢的,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你現在還是先想想,選什麼課吧,一會兒就要上課了,要是還沒選定,在校園裡遊蕩,怕是要受懲罰了!”都這節骨眼上了,他還一臉懵的,連學什麼都沒選好,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的好。

  上課的時候不進課室聽先生講課,確實不應該,他也不想頭一天來上學,就被先生責罰,以前雖然也被責罰慣了,倒也不怕這些,只不過這學校裡有幾千學生呢,他要頭一天被先生責罰,到時候他可要出名了,真是要丟臉到家,他還是要些顏面的。

  “四書五經課,我不想選,那就只能選手藝課了,但是我也不知道該學什麼手藝啊?”

  他也不免有些著急起來,主要是因為他以前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去學門手藝,他們家這條件,哪用得著學手藝的,這就有些愁人了。

  陳永河見他這模樣,就更覺得無奈了,想了想道:“我看你這樣子,也像是吃不了苦的,不如跟我們一塊兒去學木匠手藝去?”

  “做木匠不辛苦嗎?”好像不是吧,他心下想了想木匠要乾的活兒,曾經見過的木匠,多是在汗流夾背的刨木頭,那能不累?

  “既然是學手藝就沒有不累的,只不過我覺得木匠還是要輕鬆一點,就好比鐵匠,天天打鐵,沒把子力氣是幹不來的,還有石匠,那麼大塊的石頭搬搬抬抬的,也是累人,再有就是船匠,撐船那是起早貪黑的辛苦啊……”

  他連說好幾門手藝,都是累人的力氣活。

  趙五郎聽得心中發寒,就他這身板,打鐵拿得起鐵錘嗎,還有那大石頭,也搬抬不動啊,撐船就更不行了,他絕不是那個料。

  看他沒有一樣中意的,陳永河就道:“還有些別的手藝,造紙、印刷,這些手藝也不輕鬆,對了雕刻應該容易點,不過這是個精細活,得有耐心才行。”

  這些手藝,他也不想學啊,趙五郎有些煩惱的抓了抓頭,雕刻他知道,肯定是沒那個耐心的,根本坐不住,至於造紙,這個活兒也很累人,印刷這個也是要做雕版,這活兒他大概也不成的。

  “說了這麼多,你就沒一箇中意的,看你這樣子,就不像是能學手藝的,既然沒心思學,乾脆回家算了。”旁邊劉喜慶一臉不耐煩道。

  他們想學一門手藝多不容易啊,可眼前這人,這麼多手藝擺在他面前,隨便他挑選著學,結果他還一樣都看不上,瞧著就讓人心裡不舒服,這樣的大少爺,學什麼手藝,回家躺著等吃喝就是了。

  趙五郎心想,我也想回家啊,但是他阿爹能允許吧,必然是不許的,甚至還放了話,若是被學校趕走,是要打斷他的腿,那他怎麼也要在學校裡撐著。

  “我只是一時還沒想好學什麼。”他解釋了一句。

  他覺得陳永河這人是很不錯,很想交他這個朋友,雖說他這兄弟態度不太好,倒也不想跟人反臉,他阿爹從小就跟他講,生意人得講究和氣生財,不能人家隨便一句話,就把你給惹急了,那樣是成不了大事的。

  既然他想交這朋友,自然就不能跟人生氣不是。

  “既然你沒想好,那就在這裡慢慢想,大河,我們走吧,若是去得晚了,憑白惹得先生不喜,那就不好了。”劉喜慶態度仍是有些不太好。

  陳永河看看四周,都沒有什麼學生在外面,也確實不早了,便也道:“趙五郎,那我們先走了,我們的木匠課室在那邊,你要是想學木匠,就過來找我們。”

  趙五郎就衝他們揮了揮手:“好,你們先去吧!”

  自己還沒有決定,就不好再耽誤人家,他且先再想一會兒,看看學門什麼輕鬆點的手藝,既能打發時間,又讓他不那麼累,他自覺得不是吃苦的料。

  陳永河也沒再多說什麼,與劉喜慶匆匆往木匠課室走去。

  一邊走,劉喜慶還一邊怨怪道:“今天才認識的人,一看就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你跟他說那麼多幹嘛,純屬是浪費我們的時間,我看他那樣子,就學選了手藝,估計也什麼都學不好,也不知為何偏要進學校來。”

  “多認識個人,就多一個朋友,你少說幾句吧,你這性子也是有些急了,剛才那話,把人得罪了多不好,好在趙五郎是個性子不錯的。”陳永河對對方的感觀還算不錯,不過看對方那樣子,也確實不像是能吃苦學手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