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入海流 作品

第五十二章、純真笑顏

 神洲異事錄第五十二章、純真笑顏

 李琪大步闖入南宮的千戶公事房內,大搖大擺地在南宮不語的太師椅上坐了,她左右搖晃了一下,頓覺異常舒適。她又拿起桌案上的一塊玄色楠木鎮紙,重重地往桌上一拍,裝作生氣道:

 “呔!你們兩人,本公主今日親來你們青衣衛上值,你們為何不來迎接?”

 徐恪苦著臉道:“公主殿下,我二人委實不知今日殿下會親臨青衣衛,再者,眼下都快午時了……”

 徐恪驀地想起,昨日夜半,自己與師兄李義分別之際,李義倒是說起過,他十七妹今天有可能會來青衣衛……如此看來,自己今日直至此刻也未曾叮囑守門的衛卒,亦未派人迎候,倒真的是有失禮數了。

 徐恪忙又向李琪拱手,連聲賠罪道:

 “徐恪未曾遠迎,望公主殿下恕罪!”

 南宮不語不知就裡,見徐恪如此,忙也跟著躬身行禮道:

 “南宮不知公主殿下大駕親臨,未能出迎,望公主殿下恕罪!”

 他們身後的丁春秋見狀,慌得趕緊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道:“小的……小的不知公主……真的是公主殿下,小的方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望公主殿下……殿下恕罪!”

 李琪見房中的三個大男人對自己又是俯身行禮,又是跪倒磕頭,她心下不覺有趣,於是嘻嘻一笑,便從太師椅上起身,走到了徐恪身邊,笑道:

 “徐恪哥哥,我不是同你說過,以後不用叫我公主麼?”

 徐恪為難道:“不叫公主,那該……?”

 李琪道:“該叫我什麼,你忘啦?”

 “這個……”徐恪依稀記得,那一晚他從城郊的金頂山將十七公主救出黑虎精的魔巢,當時,公主定要讓徐恪呼他為“李琪妹妹”,然此時,當著房中諸人的面,他兀自有些說不出口。

 “這樣吧!”李琪見徐恪囁嚅了半天,還以為他忘了那一晚答應自己之事,遂改口道:

 “你就隨怡清姐姐一樣,就叫我‘小琪妹妹’好了!你年紀比我大,我還是叫你‘徐恪哥哥’……”

 “這……”徐恪面色遲疑,心中仍覺不太合適。

 “嗯……?”李琪忽而面色一沉,佯裝生氣道:“你要是再不答應,小心我到怡清姐姐那裡,去告你的狀!”

 “好好好!小琪妹妹……”徐恪忙連聲答應道。

 此時,李琪原本最應該說的應當是“小心我到父皇那裡,去告你的狀!”而她卻偏偏要說“到怡清姐姐那裡去告狀”。這“怡清姐姐”又是誰?在場諸人不免心中都有疑問。徐恪臉色發窘,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誤會男女之事,於是立時就連連點頭,忙不迭地答允。

 “小琪妹妹,我來為你引見,這位便是我青衣衛北安平司的千戶,南宮不語!”徐恪又拉來了身旁的南宮不語,向李琪鄭重引見。

 南宮不敢直視李琪那一雙清潤的美目,慌得又趕緊低下頭去,口中輕聲道:

 “南宮見過……見過……”

 他心道,公主不喜無病稱她為“公主”,那我當呼她什麼呢?照理,我歲數比無病還大,自當也隨無病呼她一聲“小琪妹妹”才是,可他“小琪妹妹”這四個字已到了嘴邊,還是不敢出口。

 不知為何,南宮不語今日自見到李琪的第一眼,心下就慌亂不已,難道,就僅僅是因為對方是靈鈺公主的身份?不對呀,對方就算是公主,那又如何,自己在聖上的面前,也是鎮定自若、對答如流,如何今日竟會在一個十幾歲的姑娘面前,這般地心慌?這一下,連他自己也不禁有些茫然。

 李琪卻並不理會南宮不語慌亂又迷茫的神情,而是又大咧咧地回到南宮的太師椅上落座。只見她再次拿起楠木鎮紙往桌上一拍,指著丁春秋問道:

 “你……你叫什麼名字?”

 丁春秋嚇得又趕緊磕頭,顫聲道:“小的……小的名叫丁……丁春秋……他……他們都叫我丁……‘丁大頭’……”

 李琪聽得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又斂住笑容,壓低了嗓門,沉聲言道:“丁大頭,你在青衣衛裡,做的是一個什麼……校尉?”

 丁春秋忙回道:“小的正是一個校尉!”

 李琪轉頭望向徐恪,問道:“徐恪哥哥,這校尉是個什麼官?管的人多不多?”

 徐恪心道,今日這丁大頭也不知做錯了什麼事,竟得罪了公主,等一下我還得幫他打個圓場。他見李琪問詢,忙笑著回道:

 “校尉麼,論品階是從六品,這個官職在我青衣衛裡不大不小,丁大頭是我北安平司的一個校尉,他手底下,大約有兩百個手下吧?”

 “有兩百個?”李琪不禁有些驚訝道:“一個校尉就有兩百個手下,你們青衣衛裡,到底有多少人啊?”

 徐恪笑吟吟地回道:“也不多啊,我北安平司三千人,南安平司兩千五百人,鑾儀司一千八百人,青鏡司一千一百人,再加上其餘的散役大約一千人,攏共也就不到一萬人吧!”

 “一萬人……?”李琪今日也是頭一次聽到青衣衛的實際人數,她頓了一頓,又問:

 “徐恪哥哥,那麼,門口那兩個兵,他能管麼?”

 徐恪道:“妹妹是問守門那兩個衛卒?那兩人……丁校尉自然能管得!”

 “那好!”只聽李琪又拿起玄色鎮紙往桌上重重一拍,吩咐道:“丁大頭聽令!本‘專員’命你即刻將那兩個守門衛卒拿住,每人重責五十大板!還有,將那個自稱是‘駙馬’的衛卒,滿口牙齒都給我打碎!”

 丁春秋連忙應道:“小的遵命,小的遵命!小的……”他一邊說,卻一邊偷眼瞧向徐恪。

 徐恪一聽,不用猜也能想到,定是李琪今日硬要闖入青衣衛,守門的衛卒不識十七公主之面,焉敢隨意放她入內?公主吃了閉門羹,是以便要責打衛卒出氣。他心中暗笑李琪果真是小孩子脾氣,然當面也不能拆穿對方,是以他忙也隨聲附和道:

 “丁大頭,既然公主殿下有令,你還不快去?”

 “是是是!小的

 這就去辦……這就去辦!”丁春秋一邊緩緩起身,一邊還是望著徐恪的臉色。他心中想,難道,我真的將那兩個衛卒重打五十大棍?我青衣衛的棍子可非比尋常,那五十棍下去,不死也是重傷。那兩個守門的衛卒畢竟是鑾儀司的人,我身為北安平司的校尉,就這樣過去把鑾儀司的人打成重傷,這也……於理不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