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婚

“這麼一看,好像除了‘交往’階段,後面和愛啊、戀啊什麼的...似乎沒關係了啊?”

“而且更多的時候,一旦離開了學生時代,就連所謂的‘交往’都不免會沾上些不純粹的因素。”

“時代在變啊,很多東西你現在打開手機,就算你不想看,不想去接受,大數據都會無孔不入地、粗暴地給你塞入一些新時代社會的理念與對應的現象實例。而這些信息,多半是衝擊性的、變化的、令人不得不‘防範式’地去一直被動接受的。”

“被動地、主動地越看越多,我們就不免‘防範’得越多,也越來越‘不願相信’。而其中,‘婚姻’總是最常被提到、被包括的一項。”

“在這裡先抱個歉,我在上來之前粗劣地查看過各位的婚姻情況。結果是,包括各位老先生在內,在場的各位當中,僅有五人結成了家庭。”說著,將問我攤開了一隻手掌,象徵著他所瞭解到的數字。

“在座的各位看著都很年輕,但我們都知道,這是“靈能”的作用,大家其實都已經是飽經風霜的、立派的社會人士了。那麼,為什麼大家都不願結婚呢,是不想嗎?”

“當然,我們都是提前接觸到超凡的人,因為超凡事務的危險性,組成家庭需要顧慮更多。但扣心自問,你們不願結婚、不願去實現一段有結果的愛情,真的只是因為‘超凡’嗎?”

將問我頓了一下,留下了些思考的時間。

再然後,他替大部分人作出了那個相同的答案:“不是的。說到底,不論有沒有“靈能”,我們都依然是擁有“自我”之人,就算被老舊的觀念所脅迫,就算是因為社會性的集體變化而感到焦慮,我們依然在心中有著屬於自己的理解,自己的觀念。”

“抗拒、否定、拒絕,當然是因為它不合理,它沒必要,它....它是錯的。”

“說句暴論——我以前認為,世界上不存在始終保有“愛”的婚姻,而婚姻,確實就是愛情的墳墓。”

“錢老先生的《圍城》當真是部需要用閱歷去體會的書啊。‘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放在未曾走遠的過去,那可說得真對。”

“而現在,手機與網絡,還有大數據,這些東西正讓‘圍城’變得透明,所有人都機會提前看清名為‘婚姻’的內裡。”

“撕破的謊言,透明的真相,甚至連帶著讓婚姻的前置——‘戀愛’,也一同變得有些汙穢。”

“‘我不是不願去相信,過往教導我,要我相信它是美的,但現實總喜歡唱反調,不肯讓我繼續去相信’,不知道在座的各位願意認同這句話嗎?”隨著將問我的這句話落下,桌椅間的氣氛變得有些低沉。

將問我的話談不上有多深刻,只是當今時下,人們實在是找不到明確的反駁。

而也正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將問我再度話鋒一轉:“再次抱歉,畢竟在婚禮上作為一個司儀,說這樣的喪氣話實在是晦氣。但我想說,老白也想我說,接待員小姐也想我能在今天多說幾句這些晦氣的事情。”

“為什麼?”

將問我自問自答,重新展露輕鬆的微笑:“因為今天的婚禮不一樣嘛。”

“還是那個大前提,我們啊,都是提前接觸到超凡,都是對“靈能”與“自我”有著一定了解與親身接觸的人,這就是我們與過去社會觀念之間的不同。”

“這亦是一個機會。”

“而我之所以今天能比各位要更矚目一點地站在這裡,則是因為,我見證了這個機會‘開花結果’的全過程。”將問我側過身,按動遙控器,放下的投屏銀幕中開始播放ppt的第一頁,那是白烈與何星的舊照。

符合在場大多數人對他們的第一印象。前者,邋里邋遢、日常不修邊幅的煙癮大叔;後者,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看著就很憔悴的工作狂。

“嘛,其實嚴格來講,我與何星小姐認識得更早,得到其幫助的次數也更多。但是,呃嗯....嘶,老白好像真的沒怎麼在戰鬥中實際幫上過我的忙啊——”將問我突然愣住,又過了兩秒,掃清回憶細節的他臉黑了下來,“嘖,仔細一想,我和老白在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我跟他呼救他就沒鳥我,明明二十分鐘他還跟我說什麼‘官方靈能者都是併肩子上的’....”

“要不,我還是站在新娘的角度上應援吧?”將問我如此拆臺,又重新挽回了一些現場的氣氛。

就是在後臺等待許久的白烈,其表情越來越繃不住。

“咳咳,跑遠了。呃,內什麼,還記得我和白烈相遇的那天,他在輕軌車站下面的便利店門口扭扭蛋。我大老遠就看出了他的不凡,畢竟不是所有上了年紀的大叔,都有勇氣蹲在奧特曼扭蛋機前的。”

“事實證明,我的看法是對的。他那天把錢包裡的現金花到只剩下兩個硬幣,最後在我的提醒下,才發現那臺機子里根本就沒有‘迪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