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對不起

　　儘管江如寶一次次向他保證，人沒事。

　　儘管跟著救援隊伍進來的醫護人員，也反覆說她沒事。

　　所有人都告訴他，江如意沒事。

　　她只是睡著了。

　　但每次看著她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任自己怎麼呼喚都沒有回應的樣子。

　　陸北城承認，他內心恐懼極了。

　　他完全沒辦法控制心裡湧出的無數不好想法。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把他往黑暗里拉。

　　曾經無數次出現在黑夜裡的那些噩夢，又在腦中迴旋飛舞。

　　刺得他腦神經不斷抽痛。

　　頭疼欲裂時，他甚至有種錯覺，跟江如意溫馨甜蜜的這幾年，是不是他的幻想？

　　他仍活在過去那個晦暗無光的世界裡？

　　某一時刻，他甚至產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要是江如意真的醒不來，他就毀了這個地方，讓這裡的人都跟著去陪葬。

　　要不是為了這些無關的人，他的如意，怎麼會不顧自身安危去冒險？

　　他們該死！

　　縈繞在心間多日的黑暗氣息，哪怕在江如意剛才醒來後，都還沒完全消散。

　　江如意不知道陸北城剛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把人死死禁錮在懷裡，揉進骨血裡的衝動。

　　沒辦法，他怕自己嚇著剛醒的人。

　　此時在他眼裡，江如意是脆弱的，易碎的……

　　江如意不知道對方心裡的萬般委屈和惶恐，但她抬頭，發現男人通紅的眼眶，隱忍的表情，還有幾日未刮的鬍鬚。

　　心疼極了。

　　捧著男人的臉，湊過去，不斷在他臉上落下輕吻。

　　“城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她想不到別的語言。

　　陸北城喉嚨哽咽，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脆弱，一把將江如意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

　　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不斷低喃道：“如意，不要再這樣對我了！”

　　再來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

　　那種明明人就在眼前，卻猶如隔著天譴的感覺，他再也經受不住一次了。

　　感受到男人在微微顫抖的身軀，一顆眼淚從江如意眼眶裡滾出來，很快就被男人的前襟吸走，形成潮潮暗暗的一小片。

　　江如意甚至從陸北城身上，聞到了一絲酸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