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弒父事案

這讓司空通焦躁的心情略有平復,思量了許久,竟然問瀛姝:“關於虞欒一案,帝休是怎麼想的?”

瀛姝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雖然……悚人聽聞,不過虞令丞畢竟只是東宮屬官,且這事最錯的,其實還是令丞之父,這件事案當中必然還有推波助瀾的黑手,但,兒覺得是真不能深究了。”

那推波助瀾的黑手,必然知曉虞欒在外收納了一房美妾,還必然知曉虞鐸情知兒子虞欒在外有一房美妾,虞鐸好色,因不憤虞欒對他的提防,於是暗中與美妾來往,悄悄給自家兒子帶了頂青頭巾,這件事賀、鄭二族應當不知情。

可幕後黑手現在卻將這件消息透露給了賀氏、鄭氏,黑手並不用具體策劃後來的事,賀、鄭自然會想方設法造成虞欒弒父的結果,追究還有什麼意義呢?

“事案雖然關及倫理,但跟太子殿下干係不大,神元殿君在此時退讓,當眾表示願意成全太子及盧三孃的姻緣,相信賀、鄭兩門也不會緊緊相逼,他們必然自以為已經達成了目的。”

皇帝蹙著眉頭:“但虞欒,他畢竟弒父,哪怕是情有可原,可這樣的罪行若是輕恕,豈非會讓臣民質疑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忠孝二字,有的時候互相對立矛盾,因此有個詞叫忠先於孝,但更多的時候,忠孝是不可分的,因此對某個人最徹底的否定,就是不忠不孝。大豫好風評人物,甚至風評會成為入仕為官的基礎,對於仕途產生巨大的影響,而要是先得到了個不孝的評價,那這個人就基本跟仕進無緣了,這是因為,不孝者,必然不忠。

瀛姝理解陛下為什麼明明想將司空北辰擇清,卻又心存顧慮,煩惱這件事過於輕率的處理會造成忠孝治國這一理論支柱的動搖,陛下將難題拋給了她,可這回,瀛姝卻暫時不想接這包袱了。

“東宮屬官犯事,阿伯何不讓太子殿下處理?”

司空通沉著臉,很不滿意瀛姝的態度:“你只是乾陽殿的女官,當然不會讓你去決斷這樣的朝堂之事,我只是想考較你!之前蓬萊君在乾陽殿執女史事時,不管是後廷的人事還是前朝的人事,也都給出過不少良諫!”

皇帝不惜使出了激將法,他現在看瀛姝,已經不再如從前,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相信了杜昌的話,他既安心又焦慮,安心的是至少大豫沒有亡於太子之手,可他畢竟不知道杜昌口中說的,那個相對還算安定的時期是否只是曇花一現,甚至,僅是大豫一朝的迴光返照。

“阿伯突然問我這麼難辦的事,我是不敢草率作答的,還請阿伯容我深思熟慮後再講看法。”

灜姝這回並不是故意拖延,她也感知到了陛下這回非比以往的嚴肅認真態度,原因嘛,一定和杜昌這個重生人有關。就杜昌對她的奉承阿諛的態度,以及顯而易見的畏懼,定然是知道她的“豐功偉績”,且杜昌既然求生心切,就勢必不敢欺君。

這個答案,一定要謹慎考慮後才能回應。

可是膽大包天的中女史,還是冒著風險,順便在司空北辰的腳下挖了個坑。

她太瞭解司空北辰了。

誠然,司空北辰根本就看不上他自己的母族,但虞欒卻是他的東宮屬官,既為親族,又為屬從,司空北辰是必定要保虞欒不會在他人的算計下栽跟頭,甚至喪命,這也並非是因為司空北辰是非不分,在儲爭這方戰場上,換作是誰,也不會輕易自斷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