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關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山花爛漫之地

  “是季節,對於它們來說,是春天!”

  常青愣了一下,隨後啞然失笑,只覺得自己魔怔了,也想多了,對一個孩子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答案,但隨即一想,對武道修行來說,這不也是一種啟迪?有的人窮極一生,都在勤勉修行,片刻不敢懈怠。

  一如那整日給花澆水、施肥、照料的園丁,可到頭來,未必能見著花開,未必能得到想要的花。

  曹安饒有趣味的看著常青,“你在想什麼?”

  “公子,常青在想,這花開與武道修行是不是也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相似?”

  曹安指了指一邊的沈重,“你問問他在想什麼?”

  其實不用常青問,沈重就在旁邊,聽得真切,“我在想我們一會去哪歇息,晚上吃什麼。”

  “武道修行,與花開並無完全通用之理,須知真正的技藝超絕的園丁,也能自己培植出盛放之花,比之山間自然生長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不是可以通用的道理,但有一點,是絕對可以通用的,那就是真正的大師,在以自己所能為花朵營造了足夠好的條件後,定然不會日日心心念念其長勢,朝恐無水,夜疑天寒,恨不能將其護在手中。”

  “雖說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但對於武道修行這種考驗本心耐心之事,我們最重要的是走好當下的每一步,時時處處心念其他,杞人憂天,絕非修行該有的心態。”

  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曹安所點出來的,正是目前的常青的弊端。

  常青面色時而緊張,時而惶恐,時而興奮,差了一線,卻差一線,就有那麼一層薄膜未曾點破,不點不破,腦海中像是要抓住什麼一樣,卻始終在自己將要伸手的時候,那個念頭光亮一瞬間又消失了。

  他抬起頭,看著曹安,躬身行了一禮。

  曹安抬手,並未完全受下這一禮:“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即理。”

  字面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但這句話,感覺又與之前花的道理偏了很多,常青不解。

  曹安也並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席地而坐,時間恰好、環境恰好、話題恰好,一切都像是剛剛好,這原先沒有補上的幾句話,在這樣的情形下,正好一併補上。這初晴之後的石塊上,被太陽照耀後,已經變得乾燥,倒是不影響什麼。

  “人君端拱清穆,六卿分職,天下乃治。心統五官,亦要如此。今眼要視時,心便逐在聲上;耳要聽時,心便逐在聲上。如人君要選官時,便自去坐在吏部;要調軍時,便自去坐在兵部。如此,豈惟失卻君體,六卿亦皆不得其職!”

  常青拋棄了自己之前的思索,而是跟著曹安的思維。

  “所以便是將心比作人君,心不動,不勞,一如之前大師種花一般,所謂六卿,便如他所根據此花特性,營造出來的足夠好的,完全適宜它的環境,心不動,端拱清穆,餘者交給其他,是這般理解嗎?”

  曹安點點頭,“還有一個有意思的比喻,身如客棧,而我們的心便是客棧的主人,這客棧之內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可以是各種各樣的想法、理念,但我們的心,這位客棧的主人卻是不能動的,唯有他不動,方能見識更多,客棧也才能開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