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木 作品

惹!竟對八旬老人做出這種事!





你如果無法辯明,那等對面掌握了官方話語權後,孔子的傳奇人生裡估計就得加一項“孔女子一生不弱於人”了。




如果這個官方話語權再掌握得久一些,科舉考題是你這個學派出,答案要按照你這個學派對經典的釋意來,一代兩代大家還心裡腹誹這個學派膽大包天,強行給孔子改頭換面,他們知道孔子是男人但為了科舉/為了打出自己的名聲,對外只能聲稱自己支持這個觀點。




但五代之後,孔子女扮男裝這個觀點必定會成為主流之一。




——這也是為什麼學派一定要爭正統,爭到正統,那就相當於直接壟斷了某段時間的話語權,你想給天下士子灌輸什麼觀點就能灌輸什麼觀點,再離譜的觀點都行。




古文學派的人幾乎是迫不及待想要辯倒對方了。




所以孔子……啊不對,所以《古文尚書》的數量為什麼會突然變多呢?




那對知己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揚聲:“《德明·敘錄》有載,宣帝年間,河內女子有壞老屋得古文《泰誓》三篇。此為十六篇之外《古文尚書》,是以,爾言‘四百年來數量無有變化’乃謬言!除此之外,還有……”




他們又提了其他書籍大概三四處類似的內容。




現在輪到今文學派皺眉了。




這些書他們有些看過,有些只隱約聽過書名,沒想到對面居然有人涉獵如此廣泛。




但沒關係,他們還有別的證據!




又一個人站出來:“《荀子》言:人心之危,道心之微。此八字引自道經。而《古文尚書》亦有相似句子: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倘若《古文尚書》在前,為何《荀子》不言引自《尚書》?《古文尚書》!偽書爾!《荀子》成書前不見,是以無法引用。”




古文學派的人:“……”




你還真好意思說,人家引注什麼是人家自由啊!《荀子》就是想引道經不想引尚書不行嗎!




但是……




古文學派的人抹了一把臉。




辯吧!




辯經就是這樣,再離譜的問題你也得引經據典回答。









這個問題特別刁鑽。




古文學派的人或是手摳著桌案沿角或凹陷,或是眼角皺出紋路,遲遲沒能做出反擊。




許煙杪靈機一動,戳戳兵部司務:“我能不能想辦法證明《荀子》沒有引用《古文尚書》是因為荀子沒有聽說過這本書啊?”




兵部司務想了想:“那我可以去證明《古文尚書》知名度高,荀子沒聽過就是荀子孤陋寡聞,再然後,通過這個打你的學說,說你的學說裡,核心觀點是荀子孤陋寡聞。”




許煙杪瞪大眼睛。




兵部司務興致上來了:“如果你被套上這個觀點,那往後你就沒辦法在辯經上使用荀子的一切觀點。”




他孤陋寡聞,那以他的觀點做出的論據,肯定有能被反駁的地方,雖然我還沒找到,但我不用找了,因為,你親口承認了荀子孤陋寡聞啊!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許·辯經小白·煙杪眼睛瞪得更加圓溜了。




【這不就是槓精嗎!】




他恍然大悟。




【原來辯經就是槓精中門對狙啊!】




——然後又在心聲裡逼逼叨叨一大片,反正整個朝堂都知道“槓精”是什麼意思了。




古文學派:沒錯!今文學派就是槓精!




今文學派:怎麼,辯不過別人就說別人是槓精啊?




今文學派挑釁:“如何?可曾想到法子證明?別掙扎了,《古文尚書》就是偽書。”




古文學派的人嘴角微抿著,大冬天的,焦慮到鼻尖沁出汗珠。




權應璋沉吟片刻,腦中好似有一殿之書,一篇又一篇典籍頁面翻過,只為了尋到那隻言片語,做出反駁。




“《荀子》言,故書者,政事之紀也;詩者,中聲之所止也;禮者,法之大分,類之綱紀也。”




還真的讓他找到了。




“詩者,《詩經》也;禮者,《禮記》也;如此,書者,《尚書》也。荀子以《尚書》為記錄政事之言,而‘人心之危,道心之微’是為釋意‘人心應時時戒懼,道心應養至精妙’,與心性有關,與政事無關,荀子自然會引專言心性的《道德經》,而非記錄政事的《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