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不留

“……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形容?

耳邊,響起壹前輩的爽朗笑聲。

盛紅衣有點鬱悶,她無比清晰的聽出了其中嘲笑的意味。

什麼叫玩兒三個銅板的女人?

是誰這麼中傷她的?

她手一揚,三枚天地銖懸在她面前,她對著鬼槐冷笑一聲:

“三枚銅板?你不會說的是天地銖吧?”

天地銖?!

鬼槐愣了一下,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就是叫天地銖!

嵬崧回來就是這麼說的!

她就是那個殺了傀影的盛紅衣!

她為什麼來這裡?瘋了吧?

傀影是鬼將,可比它厲害多了。

此女能殺傀影,那對付它……豈不是易如反掌!

霎時,鬼槐想清楚這一切,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露出一星半點的對盛紅衣的殺意。

它不禁後悔,不是後悔要殺盛紅衣,而是它怎麼沒有提前一步打聽清楚這件事。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它危矣。

“紅衣仙子饒命,吾……小的不知您是紅衣仙子,小的只不過是幽冥界不值當一提的草木精,實在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小妖自願護送紅衣仙子進城!”

盛紅衣沒動,她早知此妖毫無氣節:

“你且說說,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問著這話,她腦中已經把事情過了過。

衡蕪鬼城?

能扯上聯繫的就是那兩個鬼將!

“你認識傀影和嵬崧?”

伴隨著這話問出,天地銖之上猛然躍動起了火焰!

這是明晃晃的強力威懾。

她就是在明著告訴鬼槐:不要耍滑頭,若是她不滿意它的回答,這些火蓮花到時候落在哪裡,可就不好說了!

鬼槐猛然吞嚥了一下唾沫,終於,那股子由心底激增的恐懼蔓延到了它的枝幹上,

槐樹林沙沙做響,無風自搖。

好久了,鬼槐不知自己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程度的危險!

沒了朱雀,還有這些火蓮,那火焰的熾熱在不斷的警戒它,這些東西不比之前的朱雀差。

多少年了?無數生靈鬼怪在它腳下顫抖,而今突然對換了位置,它心中只有迸濺而出無法遏制的濃烈恨意。

壹前輩在盛紅衣的衣襟之中無聲的輕嘆一聲,鬼槐沒救了!

鬼槐如何,豈能瞞過他的眼睛。

它早就扭曲了內心,捷徑走多了,便忘了當年的初衷。

一棵槐樹,血脈低微,便是落在幽冥界,能成精也是得天機緣,來之不易。

而當年的孜孜所求,初初醒靈之時的感恩和意氣風發,早就不復存在。

罷了,鬼槐看起來還活著,實際上已經死了。

紅珠子又微微動了下,壹前輩自己都不知,今日他為何如此唏噓。

到底是再見故人,而故人卻變化的面目全非讓他恍然生出一種他的世界早就已經過去的感覺。

殺老賊也不在了,而且大概率永遠都回不來了。

這世上只剩下他一人,清醒而混沌的活著?

他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

他如此的逆天改命,真的能達成所願麼?

他微微闔上眼,這一瞬,他的呼吸有些深重。

繼續吧,都到這一步了,他除了一條道走到黑,還能如何?

殺老賊死了,他還沒死呢,他得繼續幹啊。

哪怕,希望微薄,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呢。

鬼槐無法,饒是深恨,它表面上也得乖乖的實話實說。

它卻也在心中暗自發誓,若是它能逃過此劫,它便將盛紅衣來了的事情透露給衡蕪鬼城。

傀家人還在瘋狂的找著她呢!

它可以和傀家人談談,等殺盛紅衣之時,它總要分一杯羹的!

盛紅衣自鬼槐的描述之中,已是氣的不行!

原來她被兩個鬼將擺了一道?

盛紅衣想起了當時對戰青面鬼的時候的違和感。

原本堪稱旗鼓相當的對手,到了後來卻如此的菜,輕易被盛紅衣滅殺。

當時她沒多想,如今事情終於串起來了。

原是她替嵬崧背了一個鍋?

這兩個鬼將指定內鬥了,嵬崧趁著傀影與她爭鬥之際殺了對方?!

難怪了,她當時其實便察覺到兩鬼將氣息往她的相反方向迅速遠離,她某一瞬間還以為對方是被她的王霸之氣所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