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第 170 章 獻俘





所有儀仗衛隊,諸軍、百官都穿著煥煥官服,衣冠肅穆,羽衛森嚴,站在午門下,等候皇帝龍輦。




午門樓上已設了御座,方子興率著禁軍侍衛,穿著大紅獅子踏雲服佩刀站在翼樓階上,下來是王公文武等百官如大朝一般分文武班站著侍立,靜悄悄鴉雀無聲。




幾個倭將被五花大綁押在一側。




武英侯身著金鱗鎖子衣甲,戎服帶刀,站在後邊,身後是遠征軍的諸將領,儂思稷十分擔憂東張西望,又戳盛長天,壓低聲音道:“許蓴怎麼還不到?他昨夜偷偷進京,不會被告發吧。這進不來了吧?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盛長天眉目不動按刀站著看著前方:“沒事的,別管他了。”




儂思稷卻很是擔憂:“這會不會到時候影響封賞啊。”至少在他們夷洲,將領無故不參加朝會典禮,嚴重的是要被問罪發配的。




盛長天道:“他有數,你怕什麼,又不是孩子了。”




儂思稷道:“我看他就是個孩子。”




兩人嘰嘰歪歪,武英侯轉頭看了他們滿含威懾的一眼。




兩人瞬間不敢再說話。




一側侍奉著的鐘鼓司的樂師忽然奏起樂來,樂聲悠揚,兩側教坊司男女舞者都舞動起來,男子手持干戈,女子手持綵帶,是《四夷舞》。




這意味著皇上將要來了。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




舞者們天花繚亂的揮動綢子中,許蓴悄悄從一側進入了將領的隊列裡,將領們紛紛側目而視,想看這樣大日子怎麼還有人敢遲到。幸而獻俘禮早就演練過了站隊,許蓴他看準了位置很快便鑽到了儂思稷和盛長天一排的位次。




盛長天瞪了他一眼,他嘻嘻笑著,儂思稷藉著樂聲掩護悄聲問他:“家裡沒事吧?”




許蓴也悄聲回著:“沒事。”




儂思稷低聲抱怨道:“還沒開始呢,也不知道還要等到啥時候……光這麼站著有些無聊。”




許蓴越發有些不好意思:“應該快了。”




正說著話,一曲奏完,金鼓聲聲密集如雷,鐃歌奏起,只看到午門樓上皇帝升了座。




只看兩名將領押著幾個倭寇俘虜帶到了金鼓前下跪。




兵部尚書雷鳴出來,跪著向皇上奏道:“國朝奉天承命,撫臨八極。日月所照,皆為漢土。新羅藩國,歸順日久,今有倭國,狼心梟性,不可徳化……”




雷鳴這一奏起來,又長又慢,日光又溫暖明亮,許蓴漸漸站著就又有些困起來,閉著眼睛只一會兒,身體就開始有些微微搖晃,但也幸好軍旅中練就了一套本事,站著也睡著了。




他卻不知謝翊在午門城樓上上頭居高臨下,把他們一行將領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只是嘆息,又有些心疼,但這獻俘禮為鼓舞軍心,彰顯武功,不得不行此典禮。




只偏偏兵部知道




此事為皇上所喜,這奏文寫得文采斐然,極盡渲染天/朝武功強盛、天子仁德,寫得冗長之極:“今以武英侯方子靜為徵夷大將軍……元徽三十年,王師出海,自冬轉春,分道深入,直搗賊窟,皇天眷顧,王師神武,勢如風馳電掃,摧枯拉朽……”




謝翊看了眼一側的蘇槐。




蘇槐站在後頭,自然也看到龍目所視,便慢慢退下,從側方臺階小步走下城樓,在一側雷應鳴能看到的地方站定,然後小聲卻又清晰的彷彿喉嚨癢,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