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蛇怪 作品

第三百六十九章 蕭萬里心臟驟停



            滔天的洪水如銀河倒瀉而下,遠方天際像是山崩地裂了一般轟鳴作響。

憑藉著天地間最後一抹餘暉,夾雜著閃電當中,隱約能夠看到,滾滾波濤洶湧的洪流四溢開去,榆水兩岸霎時間被淹沒。

而澎湃的洪水繼續往下游方向湧來,沒多一會兒就靠近到了距離角山約五公里處的榆關附近。

此刻對岸的遼軍也早已經察覺到了北面山巒的轟鳴,由於天色已暗,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動靜之後,紛紛眺目向著遠方看去。

當他們看到滾滾洶湧而來的洪水時,正在修築浮橋的遼軍幾乎是魂飛魄散,嚇得從原地快蹦達起來,一個個哭爹喊娘地向著岸邊跑。

也算是幸運,由於大壩崩塌的聲音太大,鋪天蓋地的洪水澎湃而來,隔著數公里的距離,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往兩岸逃竄。

不然的話,若是離角山的距離再近一點,恐怕那滔天洪流將會把他們迅速淹沒。

但西岸的那幾千遼軍可就遭殃,大水一下子淹沒過來,將他們的隊形沖垮,恰逢宋軍大部隊趕到,狄青當機立斷下令,鼓起餘勇殲滅這股遼軍。

他們的後方有大水淹沒而來,前面又有七八千宋軍攔路,沒過多久就在一聲聲槍鳴當中一個個倒地,然後向其它地方跑去。

惡劣的天氣加上已經是黑夜時分,宋軍自然不可能真的把這股遼軍殲滅。

事實上宋軍也就遠處放了幾槍,除了少數百餘倒黴蛋吃了槍字以外,大部分遼軍都慌亂地沿著西岸南北兩個方向逃。

特別是南面,因為狂躁的洪水此時正凶猛地向他們襲來,若是往北的話,已經向兩岸氾濫的洪水很有可能把他們捲入波濤洶湧裡去,所以本能往南面跑。

宋軍也沒有追趕,南面就是大海,再往西面一點就是廣寧,海上有宋軍的船隻,廣寧城現在也被宋軍佔據,遼軍除了往更西面一點的營州城方向逃竄,也幾乎沒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很快,西岸的遼軍就被宋軍剿滅一空。

狄青之前沒有這麼做,一者宋軍體力接近耗光,遼軍又嚴正以待,並且東岸遼軍還會持續坐船支援,他們不一定能夠迅速吃下。

二者狄青也擔心如果在與遼軍糾纏的時候,大壩忽然崩塌,到時候洪水四處蔓延,他們想脫離戰場可不容易。

現在就沒有了這方面的顧慮,他們站在幹岸上,隨便往遼軍的方向開槍就是了,浪費不了太多的體力,同時東岸的遼軍也打不過來,完全就是在輕易吊打。

也幾乎是在宋軍攆著西岸遼軍的時候,狄青就看到榆水河面上,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傳來。

滔天的巨浪彷彿要將前方的一切都轟塌,宋軍原本停靠在榆水西岸的那些船隻頃刻間就被巨浪打翻在了河中。

那寬達三四十丈的河面上剛開始還有船隻沉浮,但沒多久之後,就迅速沉入到了河裡,緊接著就只有大量的木屑在浪濤翻滾的河內起伏不定。

“大帥,我們的船”

旁邊呼延守用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河面上的木屑。

雖然受限於河面寬度,他們的大號福船戰列艦、飛虎護衛艦以及海鶻攻擊艦都沒有進榆水巡航。

但他們可是集中了兩軍二十多艘突擊艦、衝鋒艦、登陸艦、作戰艦,船上甚至還有不少物資和火炮,幾乎就是平海軍和定海軍一半的家產。

而且大宋海軍花費巨大,每艘戰艦的造價最便宜的都數千貫,貴的甚至數萬貫,這一洪水衝擊那就是數十萬貫,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知院曾經說過,打仗打的就是錢。”

狄青大笑著,笑得樂不可支,眼淚都快笑出來,拍了拍呼延守用的肩膀,指著東岸的遼軍大笑道:“若是用這些錢換我們這場勝利,又有何不可呢?”

這洪水一來,確實把他們在榆水上的船給沖垮。但這些船本來就是誘餌,為的就是騙遼軍自己放洪水把這些船淹掉。

如果這船上有他們原本的那幾千宋軍,這才叫損失慘重。

但如果保存了有生力量,僅僅毀掉這些船隻,卻讓遼軍至少一兩天之內沒辦法渡河的話,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兩天的時間,足夠宋軍重新在西岸佈置起防線,並且等到鎮海軍的到來。

只要把東岸的遼軍牢牢鑲嵌在山海關以東,大量的遼國援軍和物資就送不到析津府去,那麼等到耶律宗真的就只有一個下場——兵敗如山倒!

“好了,別看了,狄帥都回去了。”

王奎見呼延守用還在愣愣地看著河面,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等打完了這一仗,以咱們這功勞上書朝廷,讓他們給你造個樓船都行。”

“樓船?”

呼延守用白了王奎一眼,說道:“那東西能在海上開嗎?”

“內部消息。”

王奎左右看看,然後故作神秘地道:“聽說朝廷在造鐵甲艦,是用那種能拉動火車的東西造的,以後就不用人力了,在大海上日行千里都輕輕鬆鬆,而且還都是鐵甲。”

“這消息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

呼延守用鄙夷道:“何況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有沒有還不一定呢。”

“呵呵。”

王奎笑了笑道:“你們呼延家是勳貴家族,確實能搞到一些小道消息,但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麼?”

呼延守用還是心疼地看著河面,可又忍不住好奇。

王奎神神秘秘地道:“我有個從兄現在就在江南造船廠做監工官,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就提起過這事,政制院已經批了,現在據說已經進入了製造流程,以後有那鐵甲艦,不比這木船好?”

“真有鐵甲艦?”

呼延守用睜大了眼睛。

雖然他是呼延家子弟,但勳貴最近這些年日子不太好過,家中有出息的子輩還好,若是後繼無人,權勢自然一落千丈。

他爺爺呼延攢其實都不算什麼高官,最高的時候也不過是做過一州的副都部署兼本州的刺史,算從五品中級將領,在勳貴裡面屬於墊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