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女孩兒們

　　一句話讓房間裡的幾個少女頓時笑作一團。

　　綠荷紅著臉道：“奴知道爺不缺錢，但去到那邊，一切都得從頭開始，總要有各種花銷，爺們手裡可不能沒了錢，我們也不想叫爺受委屈……”

　　綵衣在一旁點點頭：“嗯，我們都是爺的人，凡事肯定先為爺考慮。”

　　性子活潑比較敢說的青黛突然來了一句：“爺，我們在這世上，就您一個親人了。”

　　同樣比較俏皮靈動的京墨此時也露出一絲感傷之色，幽幽說道：“自從被家人賣進青樓，換了銀子那刻起，我們就只有自己了，從此無論生老病死，都與他們無關。”

　　綵衣輕聲解釋了一句：“非是我等薄情寡義，不念父母生育之恩，其實我們這些人，都來自不同地方，被賣去青樓後，要麼是我們迅速被轉移到其他地方，要麼……就是家人悄悄搬走，從此不相見。”

　　這話一出，幾個眼窩子淺的姑娘瞬間紅了眼圈兒。

　　哪怕是從小就被賣的，可又有幾個不想親人不想媽的呢？

　　恨嗎？

　　恨。

　　怨嗎？

　　怨。

　　想嗎？

　　想！

　　綵衣抽了下鼻子，看著眼眸深處同樣泛起一抹感傷的宋煜笑道：“對不起呀爺，讓您難受了。”

　　綠荷輕輕說了句：“爺是在心疼咱們了。”

　　哇！

　　青黛頓時哭出聲來。

　　她這一哭，幾個少女全都忍不住落淚。

　　宋煜也有些難過。

　　的確是心疼眼前這群才色俱佳但身世可憐的姑娘，但同樣，他又何嘗不想家，何嘗不想媽呢？

　　又他媽不是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

　　我一定要成仙！

　　回家找媽！

　　原本一直壓在內心深處，從不敢去觸及的那個念頭，此時此刻，前所未有的強烈。

　　深吸口氣。

　　走過去抱抱這個，哄哄那個。

　　溫香軟玉在懷，心中卻沒有什麼慾念。

　　即便是有監妖司身份的綵衣跟綠荷，其實也都挺可憐的。

　　如果沒有遇到他，也沒有被其他大人物給盯上，她們兩個或許能相對自由些。

　　但其他人……諸如青黛、雲苓、子苓這些少女，最終應該都會被迫走上從清倌人到開臉兒的那條路。

　　運氣好會被某個豪紳贖身娶回去做妾，但也福禍難料。

　　運氣差點，紅一些年之後，慢慢人老珠黃，少人問津，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想要像正常人家少女那樣嫁人，過上或清貧，或富庶的生活，幾乎只能是一個夢。

　　為什麼她們如此滿足於現在的生活，不僅因為她們的主人宋煜是個年輕英俊、才華橫溢又溫和善良的人，更是因為離開青樓那刻起……她們就相當於去了賤籍！

　　無數青樓名妓最大心願就是攢錢為自己贖身，其訴求，不過是讓自己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身份。

　　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儘管她們的賣身契還在宋煜手中，可跟著這樣的主人，是她們心甘情願甚至夢寐以求的！

　　哪怕將來也沒有任何名分！

　　老爺是什麼人？

　　那是文武雙全的大才子啊！

　　問這世間，哪個讀書人能隨口說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種話？

　　青樓女子本就多情，痴迷於才子，更不要說是宋煜這種不僅有才，還從不把她們當下人的主人，遇良人於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