匂宮出夢 作品

122,天才

曠日持久的“波蘭危機”,隨著法蘭西皇帝親臨議會發表專題演說,一下子又成為了全歐矚目的焦點。

正如艾格隆所預料、所期待的那樣,在他結束演講之後,他的演說全文,也通過各國在巴黎的官方非官方渠道,迅速擴散開來,猶如是激烈的浪濤一樣,短短几天內從法國擴展到英國和整個西歐,再一路被中歐、東歐的報紙所轉載,最終傳遞到了聖彼得堡。

這片演說雖然簡短,但其中一些爆炸性的言辭,卻輕易地引發了各國輿論的熱議。

不過,針對他的演說,國際輿論卻呈現出一種非常“割裂”的反應,各國官方都非常冷淡,要麼乾脆不作任何置評,要麼含蓄地批評年輕的法蘭西皇帝“管得太多”,有違尊重各國國界和主權的“維也納精神”。

作為當事人,俄羅斯帝國的反應自然更加激烈一些,因為俄羅斯此時還是沒有任命駐法國大使,所以由“代辦”向帝國政府提出抗議,不過這種抗議雖然言辭激烈但並沒有什麼意義,更像是一種官樣文章罷了。

而在各國民間,這篇充滿了激情和“人道主義”的演講,卻贏得了一片叫好,許多報紙在全文轉載之餘,還會附帶報社本身的評論,對這篇發言表示支持。甚至哪怕是在俄羅斯本國內,同情十二月黨人的自由主義者們,也暗地裡認同皇帝演講當中闡述的精神。

這不光是因為艾格隆迎合了歐洲此時的“政治正確”,更是因為他終於給歐洲帶來了一點“嶄新氣象”。

自從1815年維也納體系確定以來,歐洲得到了長期的和平,但同時卻也陷入到了沉悶的“平庸”當中。

大革命時期法國人推行的一些進步舉措被取消了,君主專制的國家組成了神聖同盟,隨時準備聯合起來鎮壓各國的革命,反動勢力實現了空前的“大團結”。

不光意識形態上守舊派實現了“壓制”,就連各國的君主都讓人感到暮氣沉沉。

在1831年,歐洲各大國的君主是什麼景象?

68歲的英國國王喬治四世剛剛去世,但繼承王位的是他65歲的弟弟威廉四世;奧地利皇帝弗朗茨已經63歲;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現年61歲,唯一年輕一點的君主是35歲的沙皇尼古拉一世,然而這個年輕人卻比老君主們還要反動和保守,更顯得可怕。

這些“老男人”都已經進入到了生命的暮年,因此寡淡無味,他們都特別喜歡保守主義,這也讓各國的宮廷和政府顯得死氣沉沉,而這些君主,根本難以滿足新興的資產階級和市民階級的趣味,難以受到愛戴。

而這時候,21歲的法蘭西皇帝拿破崙二世卻橫空出世,他有著清新的形象,年輕而且精力充沛,還口口聲聲“民族自由”和“人道主義”,這些都迎合了此時歐洲新興階級的輿論趣味,自然也讓他得到超越國界的認同感。

哪怕並不喜歡法國人、也不喜歡波拿巴家族,但對死氣沉沉的環境有所不滿的人們,也會覺得,這時候有個年輕君主帶來一點新鮮空氣是一件好事——反正皇帝已經說了,他不想為了波蘭打仗,大家橫豎都不會面對任何風險,那不如為皇帝叫好,就當“圖一樂”。

在這樣的輿論風波當中,所有人都在看熱鬧,所有人都一無所損,唯一的受害者,自然就是此刻正在獨自抵抗沙皇、流血流淚的波蘭人了。

此刻,波蘭人還能夠勉強支撐,甚至還取得了好幾次戰術勝利,逼退了一部分俄羅斯軍團,但是既然得不到任何實質的“國際支持”,那麼再多的輿論支持也起不了作用,起義被鎮壓的結局自然也近在眼前,就像是個註定的結局。

在這種註定的結局面前,一部分波蘭人(主要是地主和貴族)開始動搖,希望儘快和沙皇妥協,換取自身特權和財富得以保留;一部分人則被愛國主義所激勵,哪怕明知必死也不惜以身殉國,希望能夠讓其他各國看到波蘭人民不屈不撓的反抗精神;而佔比最大的一部分人,則以冷漠的態度看著事態的發展,等待著一切的結束,等待著秩序的恢復,畢竟對他們來說,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被誰統治反而是次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