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中海——落日（5）

“將軍快點想辦法突圍，我們來拖住這些狗雜種。”

蒙華看著對方急切的眼神，心中不忍放棄這些忠誠的部下，一時間猶豫不決。而隊長眼見遠處煙塵大起，羅馬人的援兵已經快要到來了，便不再多講，只是用刀背在蒙華坐騎屁股上狠狠拍打了一下，吃痛的戰馬發出一陣嘶鳴，載著主人向著前方衝去。對面圍成圈的羅馬人見對方一騎衝來不由大吃一驚，蒙華在馬上快速閃躲過對方的攻擊後，順勢左右劈砍，將眼前的兩個羅馬人打落馬下，在缺口中殺出了包圍。邊上的羅馬人正要追趕，被緊隨著的努米底亞人所阻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逃脫。蒙華單騎衝進樹林前一刻時回頭觀望，身後大隊的羅馬援軍已經趕到，激烈的喊殺聲在林邊迴盪。

蒙華在林中急馳了許久才停下了跑得氣喘吁吁的戰馬，此時四周已是一片寂靜，高大茂密的橡樹與柏樹遮擋住了陽光的侵襲，使得林中的視線變得昏暗無比。蒙華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沒有追兵的動靜後後方才放下心來，他在林間尋找了一處可供休息的地方，隨即下馬坐在了草甸之上。他打算在這裡一直等到夜色降臨後再行動，周邊昏暗的光線令他無法分辨時間和方向，疲憊的蒙華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蒙華被一陣野獸的嚎叫聲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四周已經一片漆黑，夜晚的叢林中顯得寒氣逼人。蒙華輕輕站起身子，儘量不發出聲響，同時認真傾聽著周圍的動靜。突然又傳來了一聲狼嚎，聲音比剛才似乎又近了許多，蒙華被這恐怖的叫聲驚出了一身冷汗，而邊上的戰馬則發出不安的躁動聲。黑暗中出現了一對綠色的光點，隨著綠光地移動，蒙華髮現那是一頭身材巨大的狼眼睛。

馬兒也嗅到了野狼的氣味，越發躁動不安起來，蒙華慢慢抽出短劍，而野狼則繼續慢慢地向著他靠近，同時從喉節處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尖利的獠牙在黑暗中隱約閃現著白光，如同他手中的利刃一般。驚恐的馬匹再也無法承受狼的逼近，在嘶鳴中掙脫了韁繩飛奔而去，蒙華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坐騎循入夜色之中。而此時野獸更加逼近了幾步，距離他大約只有十步的距離，蒙華甚至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味。蒙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的一舉一動，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就在他考慮是否應該緩慢撤退時，野狼突然毫無徵兆地發起了進攻，它向前猛衝幾步，然後後腿一蹬，向著蒙華的面部猛撲過來，大張的嘴巴中露出一排鋒利的獠牙。

蒙華反應敏捷，在野狼發起進攻的瞬間便做好了準備。等對方撲到面前時，他快速向邊上一個側步，完美地躲過了對方夾帶著風聲的攻擊。一擊撲空後的野狼更加暴躁，剛剛落地後馬上轉身再次撲來，蒙華立即將手中的短劍迎著對方刺去。野狼一下收不住身體，直接撞在了等待的劍鋒之上，在一陣懾人心扉的慘叫聲中，短劍完全沒入了狼的身體中，只剩劍柄還露在外面。在慣性作用下，野狼向前撲在了蒙華的身上，沉重的身軀再加上巨大的衝擊力將蒙華撞倒在地。趴在蒙華身上的野狼還試圖用最後的力氣咬斷對方的咽喉，蒙華放開劍柄，雙手死死卡住對方的脖子，不讓巨大的狼嘴接近自己，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滾博鬥，狼口中的氣息不斷地噴在他的臉上，野狼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滿身大汗的蒙華用力推開壓在身上的死狼，仰面而臥，大口喘著粗氣。

蒙華擔心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的野獸，稍事休息後就收拾了一下急急離開，藉助北極星向著西方蹣跚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天色漸亮的時候，他看到了森林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