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二偉醉酒

白膏河中學的操場位於辦公室前面，不大，四方形，八九百平方米。操場的東南角有一個沙坑。操場東北角有一個單槓、一個雙槓，是在普九時候，郡裡教育局統一安排安裝的。

操場中間立了一副籃球架，這是一副有些年頭有些歷史的籃球架，白膏河中學剛遷到此處時安裝的。籃球板已經裸露出木質的原色，籃框有些往下傾斜，有些鬆動，顯示著十分破舊。投球時，球框會發出“哐吱哐吱”的聲音，帶有持續性。

方直老師清晰地記得，自己在這裡讀書時，上體育課用的就是這副籃球架。除此之外，操場內別無其它體育設施。估計多了也沒啥用，白膏河中學的體育課一直是副科，不受重視。

多年來，操場一直低調沉默，不做任何裝飾，蓬頭垢面，保持著土地原本的樣子。

操場裸露著黃土，沒有鋪設水泥地，一堂體育課下來，師生滿頭滿臉的汗水，混合著著厚厚一層塵土，儼然一場農活下來似的。

因為是土操場，使用條件就必須講究一些了。晴天，學生尚可以在操場玩耍；雨天，學生就只能呆在教室裡自娛自樂了。

學校的諸葛力老師比較勤勞，農村出身，他深愛著這片神奇的熱土。更見不得土地被浪費，看到沒用土地上沒有莊稼或者蔬菜之類的東西，他心裡就癢癢，找尋時機，總要見縫插針地把土地利用起來。

操場靠近牆邊的部分，課堂使用率低，諸葛力老師看著心疼的不得了，便將其開闢為菜地，沿著牆根種下了一壟壟翠綠的蔬菜。

需要講清楚的是，此處開闢菜地尤為方便，條件得天獨厚。澆菜用的水是辦公室門前的壓井水，澆菜用的肥料是靠近東南角學生廁所的糞便。非常環保，絕對綠色無公害。

那麼好的自然條件，加上諸葛力是種菜的行家裡手，故此，其菜地土壤很壯，蔬菜很旺。

諸葛力老師很會做人，眼珠子靈活，見啥人說啥話。尤其對領導，竭盡巴結附和之能事。

他深諳某些潛規則，見風使舵。他清楚地知曉，菜地若能長久種下去，必須經過校長的點頭，不然說不定哪天校長喝多了，一個看著不順眼，就會把菜地給平整了。

所以，在溫乾坤當校長時，諸葛力老師就把自己種的綠油油鮮嫩嫩的蔬菜摘了，再洗乾淨，送給溫乾坤。後來又送給“三人團”，以同樣的方式。

蔬菜雖然不值錢，但禮輕情義重嘛，作為領導，要的就是這種無償接受饋贈的優越感。在學校裡，能夠時常收到免費的蔬菜，溫乾坤與“三人團”還是感受到了被尊敬的快感。

就這樣，多年來，諸葛力老師的菜地不但沒有被平整掉，反而越開越大，逐漸向操場中間發展。

其他老師從未收到過諸葛力無償贈送的蔬菜。溫乾坤卸任後，也就再沒有收到過諸葛力老師的蔬菜了。偶爾，溫乾坤會走到諸葛力的菜地邊，對著正在辛勤勞動的諸葛力老師說：“諸葛老師，你種的菜真漂亮，味道也好哦。”

諸葛力哈哈哈地笑著回答：“那是，都是綠色無汙染的肥料，我從不噴灑農藥，自己辛辛苦苦種點菜，就是為了吃個自己放心。”但就是一個字也不提送給溫乾坤一些菜的事。很是有意思。

溫乾坤看著聊著也沒有意思了，就蹣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