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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藥到注射的整個過程,她都非常緊張,感覺分明不情願,但還是沒有猶豫地救了他。

一支藥下去,他的燒漸漸退了,視線和混沌的大腦也逐漸恢復清明,阿敏擔心他,坐在床邊不肯走,他就拉著她的手,笑著說:“我以為今天要自行了斷了,死之前,你還願意來看看我。”

阿敏哭著拂清他兩鬢上黏著的碎髮,淚水滴在他還存有滾燙餘溫的臉頰上,涼涼的,很舒服,但是看她哭了,他的心在抽疼。

她用兩隻手緊緊握著他的其中一隻手,伏趴在他身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那些人……抓我之前,我把藥藏在了你這裡,這是疫……苗,我不清楚比例。比例不對,可能會有危險……還好,你沒事……我以……以為,你要離開……了。”

花離福懂了,他伸出另一條拉著被子的胳膊,出汗了讓他感覺有點冷,但是現在安慰懷裡的人這件事更重要。他的胳膊貼上她的背,將她輕輕攬在懷裡,另一隻手就像哄寶寶的家長一樣,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他笑著,不小心發出了短短的氣音:“呵呵,這些疫苗是未發行的吧?雖然不清楚我的阿敏是怎麼搞到的,但是我能幫小區裡的人先試藥也算是一種榮幸,而且這份榮幸還是你賜予我的。”

阿敏抬起頭,淚水盈盈的眸子閃爍著,裡面有些疑惑,還有些純真:“你不怪我嗎?萬一剛才我比例控得不對,你說不定還是會出事。”

他兩條胳膊都環住了她,將她擁在懷裡,眼睛眯起來仔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下巴愜意地在她發頂來回蹭:“我很開心,相當開心,甚至感到非常幸福。”

他的胳膊鬆開阿敏,轉而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像捧著一朵世界上最嬌貴的玫瑰花,不,她本來就是他的世界裡最需要呵護,最珍貴的一朵花了。

他看著她,她正在用那雙盈滿水的眼睛看著他,像一隻什麼都不懂的貓咪一樣,她眼睛裡的那些淚,是為他而流的,這讓他感到又高興又心疼,他藍色的眼睛裡波光流轉,聲音輕柔得像羽毛落在她的心尖:“因為我最痛苦,離死神最近的時候,我最珍視的花兒就在我的身邊,是她的善良和愛拯救了我。親愛的敏,你知道嗎?其實對於戀人來說,死的時候能在自己最愛的人懷裡,這是一種賜福,代表著下輩子我或許還會見到你,甚至依然有機會牽住你的手。”

阿韌怔住了,兩個人冷戰,甚至是認識以來,他這還是第一次說這些表白心跡的話,她看著明顯還有些迷亂的花離福,不知道這是他的真心,還是隻是因為病毒產生的痛苦在撒嬌而已。因為如果是撒嬌的話,來的是另一個人他也會說同樣的話,那樣的所謂“告白”,不是她想要的。

她低頭趴在他懷裡,淚忍不住再次流了下來,(如果現在的你是清醒的,該有多好,但是隻要你沒事,我就不再奢求其它了,只要你沒事!)

花離福主動伸出手,他的指攀上阿敏的手,像五根不講禮貌的藤蔓,也像五條蛇,這五條蛇主動纏住了阿敏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他吃力地抬起身子,在她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印下一個又一個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