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似火 作品

第 63 章 封侯

 陳雲州聽說了陳狀元還好好活在山上鬆了口氣。

 雖然前塵往事與他無關,但他到底佔了原主的身體,總不能將原主做過的事撇得一乾二淨。要是原主殺了無辜的陳狀元,他以後還真不知如何面對陳狀元的親人朋友。

 如今這狀況就很好。

 陳雲州笑看著童敬和林欽懷二人:“原來如此,我還一直擔心是自己濫殺了無辜。如果他日陳狀元想下山,我請求二位不要阻攔。”

 這兩個人明顯很維護他。

 他現在在山下頂著陳狀元的身份生活,對方不一定會答應讓陳狀元下山。

 “少主安心,那陳狀元在咱們山上有吃有喝,大家都還敬他一聲先生,他開心著呢,才不想下山。”童敬哈哈大笑道。

 陳雲州啞然失笑,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

 陳狀元就是因為生活太不如意,對人性太過失望才想留在山上的。

 青雲寨雖然都是一群土匪,但看童良、阿南他們也不是那等嗜殺兇殘之輩,聽童敬的口吻他們還很敬重讀書人。

 在山上有吃有喝,沒什麼勾心鬥角,生活簡單,還受人尊敬,對想避世的陳狀元來說,這不是理想的隱居之地嗎?

 陳雲州想通之後點頭:“原來是這樣,是我多慮了。”

 停頓了一下,他站了起來,衝兩人躬身行禮:“此次守城,多謝青雲寨相助。為表誠意,慶川官府願拿一塊地出來,贈與青雲寨,地點隨你們挑。”

 陳雲州還是沒放過將他們引下山安居的打算。

 落草為寇終究不是正道,現在天下大亂,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不足,沒功夫管他們,但這天下總有太平的一日,屆時官府定然容不得青雲寨作亂。

 而且現在青雲寨的人只搶劫不殺人,但等他們這批人相繼老死之後,餘下的人呢?誰能保證他們還會堅持老一輩的“傳統”?

 況且,不殺人搶劫就是對的嗎?

 過往行商旅客也是人,興許人家某次運送的貨物就是其畢生的積蓄。

 別人也有妻兒老小在家裡等著,靠他們走商賺錢回去養家餬口。

 他們不殺伯仁,伯仁卻有可能因他們而死。

 既然這些人是原主的親人朋友,陳雲州願意花費心力將他們拉回正途。他可以他們起家的銀錢,給他們土地,派人教他們種田,給他們辦族學,讓他們平穩地度過從山上到山下的這段生活,就當是償了佔據原主身份的這份恩情。

 童敬和林欽懷對視一眼:“少主以後都不打算回青雲寨了嗎?”

 陳雲州的三觀都不允許他去做一個土匪。

 但這些人對他確實又很好。

 他認真地說:“對,我在慶川城中還有責任。”

 一直沒說話的林欽懷忽然開口道:“少主是放心不下慶川百姓?”

 不管有沒有慶川百姓,陳雲州都不可能回山當土匪啊。不過這倒是個好理由,也確實是陳雲州還留在慶川的重要原因。

 陳雲州咳了一聲說道:“沒錯。葛家軍這次雖然敗走了,但保不齊哪一天又會捲土重來,我得留下組織慶川百姓保衛家園。”

 陳雲州本以為他們會失望,哪曉得林欽懷聽了這話,竟老懷安慰地說:“少主長大了。聽說這陣子都是阿良和阿南那兩個小子在替少主練兵。那兩個小子性格跳脫,自己都只學了個皮毛,懂什麼練兵。”

 “既然少主放心不下慶川百姓,那就讓老夫下山來幫少主練兵吧。”

 陳雲州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他本來還想誇童良不錯呢,哪曉得林欽懷會忽然話音一轉,將話題引到他自個兒身上。

 正在陳雲州猶豫著要不要答應的時候,童良不幹了:“林叔,我也是從小跟著大哥熟讀兵書的,怎麼就不會練兵了?哼,這次慶川城能守住,多虧了我練的兵。大哥,你說是吧?”

 童良確實幫了不少忙,陳雲州不能過河拆橋啊,當即點頭附和:“是啊,開戰前,我們慶川的都監帶兵跑了,軍中一片混亂,多虧了阿良和阿南。”

 童良挺起胸口,得意地看著林欽懷。

 林欽懷沒理他這種小孩子式的炫耀,微笑著說:“由我來練,我向少主保準,三個月,這批兵員必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正面對上葛家軍也有一戰之力。”

 這話真是讓人心動。

 別的不提,就青雲寨這些土匪們的身手和箭術就令人歎為觀止,若軍中將士能習得一二,戰鬥力定然比以前強不少。

 陳雲州不知道林欽懷此舉是否別有目的,但這事對他,對慶川來說是大好事。葛淮安雖然退走了,但葛家軍的主力部隊還在,慶川的危機並沒有徹底解除,快速提高軍隊的作戰能力迫在眉睫。

 如今有高人出手幫忙練兵,他何樂而不為?

 陳雲州站起身,鄭重向林欽懷拱手道:“那慶川軍就交給林叔了,我代慶川百姓謝謝林叔。”

 “少主言重了,急少主之所需乃是老夫應盡的責任。”林欽懷笑

眯眯地說道。

 這話讓陳雲州感覺壓力山大,他連忙擺手說:“林叔,以後你就是慶川軍的總教頭了,咱們彼此稱呼官職即可,你喚我陳大人,我喚你林教頭。”

 還是別“少主少主”的叫了,叫得人心頭髮麻。

 林欽懷很好說話,痛快地答應了:“行,就依少……陳大人所言。老夫得回山上準備一下,三日後準時到慶川軍營報道。”

 “好,那我恭候林叔大駕。”陳雲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著說,“衙門還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林叔、童叔下次來,再由我做東,好好陪你們喝一杯。”

 “陳大人公務繁忙,老夫就不多留了,三日後見。”林欽懷笑著將陳雲州送出了門。

 等他走後,童敬立即把林欽懷拉回房不滿地說:“不是,你下山跟著少主了,獨留我在山上幾個意思?老夥計,你不厚道啊!”

 林欽懷甩開他的手,笑道:“老童,咱們的機會來了。少主不願回山上,也未必是件壞事。”

 童敬一頭霧水,坐到他旁邊:“什麼意思?”

 林欽懷老謀深算地說:“少主仁慈,心憂百姓,如今他所做的這些早超過了一個尋常知府應盡之責,這本是好事,但現在天下大亂,少主只想做個知府已是不可能了。”

 童敬聞言一驚,瞪大眼看著他:“你……你的意思是?”

 林欽懷淡定自若地反問:“朝廷昏庸,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逐鹿,老童為何我們不能是其中一員?”

 他還真敢想,童敬倒吸了一口涼氣,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只怕少主沒這個意思。你看剛才他連陳狀元的下落都打聽了,就是沒問他的身世。”

 林欽懷輕輕一笑:“少主現在沒有,但以後呢?這昏庸的朝廷容不下我們,也容不下少主,他遲早會明白這點的。既然少主陰差陽錯佔了慶川這塊地盤,還在這建立了巨大的威望,我們不順勢而為都對不起老天爺賞賜的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會還對龍椅上那位忠心耿耿吧?”

 “怎麼會!”童敬冷哼,過了好一會兒又才說,“這等大事,你怎麼不捎上我?”

 林欽懷微微一笑道:“少主失了憶,又跟咱們分開近三年,現在不瞭解咱們。咱們貿然都去投奔他,可能會讓他不適,還是先讓我探探路。你留在山上,少主不是要給咱們銀錢羽箭嗎?你都拿著。如今戰亂起,流民不少,你用這些錢招些心性不錯的培養。”

 “現在少主到底還是慶川府的知府,明面上不宜增擴太多的兵員。況且,咱們留一支精銳的奇兵在外,以後再有大軍圍攻慶川城,咱們也不至於束手束腳,什麼都做不了。”

 童敬想起這次他們得有理。

 他們現在這點人數,哪怕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但在幾萬大軍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確實得增員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還是老林你想得周到,我聽你的。”童敬說道。

 ***

 陳雲州早就對青雲寨的來歷存疑,今日跟童敬、林欽懷的一番談話,愈發肯定了他心裡的這些猜測。

 有哪個寨子紀律嚴明,一二十年說只搶劫不殺人就真的搶錢不殺人的?有哪個土匪窩人均神射手,十幾歲的少年都熟讀兵書的?

 只是他怕走進他們的圈套,因此在兩個老狐狸面前是一句都沒敢提。

 但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態讓人心癢癢的。

 於是出了客棧回府衙的路上,陳雲州就慢慢向童良套話:“對了,阿良,你總大哥大哥的叫我,我原來叫什麼名字啊?”

 童良扭頭看他:“大哥,你怎麼連這個都忘了?你也叫陳雲州啊。你跟陳狀元可真有緣分,名字一樣,年齡還只差了一歲,可真是太巧了,你當時還想跟陳狀元結拜呢。你一直沒提起,我還以為你知道。”

 陳雲州……

 不是,這個名字爛大街了嗎?他怎麼一下子碰到兩個跟他同名字的人啊,幸虧沒搞個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然他都要懷疑這兩人是他異時空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他只能訕訕地笑道:“那還真是巧啊。”

 童良樂呵呵地說:“確實巧,聽說大哥是因為在雲州出生的,所以才取名陳雲州。而陳狀元家,他這一輩正好是雲字輩,家裡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陳雲州記得雲州是靠近西北的一個州府,距慶川府有上千裡之遙,那當初他們為何會千里迢迢離開雲州到慶川府?

 陳雲州故作訝異地說:“真沒想到我竟是在雲州出生的,雲州離咱們這兒很遠啊,當初咱們怎麼會搬到慶川府呢?要去也該去江南那等富庶之地啊。”

 童良撓了撓頭說:“我也不知道,打有記憶開始咱們就住在山上了,林叔和我爹他們也沒提過這事。”

 見從他口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陳雲州只能自己摸索,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他的名字來歷。

 他詢問道:“那我跟陳狀元誰大一點啊?”

 童良笑呵呵地說:“陳狀元比你大十個月,他是

上一年年末生的。”

 所以他現在比以前預想的還小差不多一歲,得,別人都是越活越年長,他倒好,越活越年輕了。

 陳雲州都不知道怎麼吐槽好。

 不過現在可以得出一個有用的線索,十九年前原主是在雲州出生的,其父母當時應該也在雲州才是。莫非他是雲州人氏,家裡遭遇了什麼重大變故,所以才會舉家搬遷到這裡?

 而且原主父母既然會用雲州來給他命名,那雲州對他們家的意義應該很重大。

 陳雲州覺得若想搞清楚,他可以派個人去雲州查查十九年前雲州發生過什麼大事,有沒有哪個家族在此後的一兩年時間內出事,肯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只是陳雲州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胎死腹中了。

 因為臘月二十一這天,他們派去儀州打探消息的探子回來了。

 儀州還沒陷落,消息比慶川府靈通許多。

 十一月初的時候,西北的遊牧民族北昌人趁著大燕內亂之際,率兵南下劫掠,連破五城,其中就包括了雲州。如今,雲州已經被北昌人佔據,城中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所剩不多。

 這情況,現在派人去雲州,只怕也打探不了什麼消息,一個不小心還要搭幾個人進去。

 陳雲州只能作罷。

 算了,左右是原主的身世,又不是他自己的,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守好慶川,其他都不那麼重要。

 陶建華看到這個消息恍然大悟:“難怪朝廷一直沒派兵支援我們,敢情是真的抽不出兵力啊。”

 現如今這種情況,朝廷必是要將大部分的兵力守在西北和江南兩處重地,兩線作戰,壓力很大,無暇他顧。只有等緩過勁兒來後,才會有空處理橋州、興遠州、慶川府這些地方的動亂。

 鄭深眉頭皺得很深很深:“北昌人兵強馬壯,驍勇善戰,西北軍節節敗退,這情況很不利啊。而且以往他們南下都是搶完就退回草原,這次竟駐紮在了西北數城中,若是藉此繼續南下,深入朝廷腹地就糟糕。”

 可不是,這次北昌人也有了佔地為王的念頭,這對大燕朝廷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壞消息。因為他們可以藉助現在佔據的城池,一步一步地往南往東推進。

 陶建華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今江南的動亂還未平息,西北又亂,朝廷的援軍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那咱們的軍費還有希望拿到嗎?”

 陳雲州輕輕搖頭,不怎麼抱希望:“恐怕難。”

 朝廷本來就沒多少錢。

 江南的戰爭持續了一年,至少也得花個幾百萬兩銀子。如今又要對抗北昌人,軍費開支還得往上長。

 可與之對應的卻是朝廷稅收的急劇減少。

 江南動盪,連失數州,今年這些州府肯定是不能為朝廷提供稅收的。

 下半年懷州、興遠州、橋州三地大部分地區淪陷,田賦也被葛家軍搶了,慶川府的田賦也沒來得及送去朝廷,這四州的田賦也沒指望。

 這些加起來,朝廷今年恐怕要損失四分之一的收入。

 收入減少,可開支卻在進一步擴大,朝廷上哪拿錢給他們?

 陳雲州更擔憂另一點:“怕是明年的田賦還要增加。”

 陶建華震驚了:“還加?這……現在已經很重了,今年風調雨順,咱們收了田賦,百姓所得餘糧已不多,若是再增加,他們豈不是相當於白種地了?”

 陳雲州揉了揉眉心:“打仗要錢,不增加田賦從哪兒來?朝廷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便是田賦,鹽稅、商稅所佔比例極小。而且,明年徵兵徭役負擔肯定也會進一步增加。”

 不然戰場上損失的兵員從哪裡補?

 還有輜重後勤運輸,這些活誰幹?

 明年若是年經好也就罷了,再苦百姓都能活下去,但若哪個地方再遇天災,顆粒無收,淪為流民土匪甚至是投奔亂軍的百姓會更多。

 這就是個惡性循環,但沒辦法,朝廷要平亂,要抵抗高昌人的侵略,那就必須得增兵加軍費,可錢不會憑空變出來,只能從百姓身上搜颳了。

 陳雲州彷彿看到了大廈將傾的一幕。

 如今就看大燕王朝的氣數盡沒盡了。

 若是能天降紫微星,力挽狂瀾,這王朝還能如歷史上的唐宋之類的,在經歷劇變之後,由盛轉衰還能再喘息個幾十上百年,不然還真不好說。

 經葛家軍一事,如今陳雲州對所謂的亂軍沒半點好感。

 這些人燒殺搶掠,跟土匪沒什麼兩樣,相比之下,朝廷官兵簡直要好太多。

 所以真要有個勝出,那還是希望朝廷能贏吧。

 這些消息加重了陶建華、鄭深他們的危機感,兩人商量之後,決定還是將這個消息通知城中各官員。

 早點清楚如今的局勢,就不會將希望寄託在朝廷身上了,大家也才能團結一心屯兵囤糧,齊心協力守衛慶川。

 官員們得知西北五州陷落,更愁了,那尤勁松都快把

鬍子給揪完了。

 興遠州、橋州都陷落了,相當於葛家軍已經包抄了慶川府的兩面,朝廷援軍遲遲不來,若是慶川西北方向的儀州再落入亂軍手中,慶川將面臨三面被包抄的局面,而且徹底斷絕於朝廷的來往,將被困在這一角。

 因為慶川往南是大片的深山老林,穿過這些林子,再往前就到安南、真臘去了。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為以防萬一,慶川府的官員和百姓都動了起來。

 村民們紛紛返家,砍柴囤煤送入城中。

 這個季節沒有什麼糧食作物,他們就將蔬菜切片曬乾做成乾菜或是醃製成鹹菜,空出來的地,全部都種上土豆。土豆的生長週期比較短,而且因為在地下生長,蟲害沒那麼嚴重,相對比較好管理,等到春天就可以收穫一批。

 這樣萬一再被圍城,多少有點菜吃,能改善伙食不說,也能讓便秘不那麼嚴重。

 城中的大夫帶著學徒上山進林採集藥物回來炮製,因為這次打仗城中的藥物已經基本上消耗光了。

 工坊在城中重建起來,還留在城中的各商隊幫忙從河水縣運送鐵礦回來,工坊則一心打造兵器。

 經過上一次的並肩作戰,如今慶川府幾乎可以說是上下一心,都在為備戰做準備。

 但不管什麼時候,總會有些不和諧的聲音或是人。

 這不,曹清明得知朝廷不會派兵來援後,震驚又後怕,竟然偷偷帶著家裡人跑了。

 他剛跑路,喬昆就來告訴了陳雲州:“大人,要不要派人將他們全家帶回來?”

 他們現在還沒出城,要抓回來很容易。

 陳雲州不答反問:“他們家除了跑路,還做過什麼?”

 喬昆搖頭:“沒有了,就是前陣子打仗的時候用古董傢俱換了些細軟,這次都帶走了。”

 “那就算了,讓他們走吧。”想了想,陳雲州決定放曹清明一馬。

 曹清明這人確實靠不住,但目前為止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不像殷遜那樣鼓動幾百士兵跟他一起跑路。

 他只是帶著家人和銀錢偷偷跑了。

 雖不厚道,但人各有志,求生是人的本能,沒什麼好苛責的。

 而且正好陳雲州也不知如何安置他更好。這人軟弱怕事又貪心,留著怕有朝一日變節壞事,可殺了吧,他目前這情況也罪不至死,如今走了倒不失為一樁好事,大家都不必為難了,也算是好聚好散。

 喬昆有些意外。大人就是不放心才讓他安排人悄悄盯著曹清明,可現在怎麼就這麼輕易讓他跑了。

 陳雲州看喬昆的神色就明白他在想什麼,輕輕搖了搖頭說:“現在這情況,沒有武力,帶著細軟跑路,你真覺得是好事嗎?”

 喬昆一怔,是啊,現在亂兵四起,土匪山賊也多了。曹清明帶著一家老小還有錢出去,那不就是典型的肥羊嗎?他這簡直是就作死呀。

 “大人英明,是小人狹隘了。”

 曹清明到底是跟著大家一起守過城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大人大大方方地放他走,既彰顯了大人的大度和仁義,又清除了一個潛在的隱患,兩全其美。

 至於曹清明一家以後會遭遇什麼,就不關他們的事了,畢竟這都是曹清明自己的選擇。

 陳雲州見他領會了自己的用意,欣慰一笑,又問:“譚雄此人如何?”

 譚雄是慶川府的一名醫官,醫術一般,但名聲不錯,當時要組織醫療小隊時,便將他派去給曹清明做了副手。

 喬昆認真說道:“譚大夫為人不錯,醫療隊的許多工作都是他在主持。最近組織城中大夫、學徒進山採藥的便是他,他也身先士卒,帶著徒弟進山了,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