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似火 作品

第 90 章 又是我

 陳雲州正在書房中查看仁州近半年的卷宗,柯九滿頭大汗地跑了進道:“大人,林將軍派人回來了!”

 陳雲州馬上放下卷宗,抬頭問道:“人呢?怎麼沒帶進來?”

 柯九不肯說,只是指著外面一個勁兒地催促:“大人,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柯九你都學會賣關子了。”陳雲州搖了搖頭,起身大步往外走。

 來到府衙門口,陳雲州發現今天外面聚集了好多人,熱鬧得跟菜市場一樣。哪怕衙門的衙役幾乎全部出動了,都沒法阻止百姓們的熱情。

 見他出來,在維護秩序的衙役連忙行禮讓路:“小的見過陳大人,大人您裡面請。”

 陳雲州大步走了進去,發現一群精壯漢子被捆綁住雙手丟在空地中央,像是耍猴戲的猴子一樣,被人圍觀,指指點點的。

 漢子們低垂著頭,面色通紅,也不知是被曬的還是被人給臊的。

 陳雲州走到距他們一丈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微抬下巴,詢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左臉上有道兩指節長刀疤的男子站了出:“大人,這是林將軍抓到的西北俘虜,他們全是都頭及以上將領,為首之人是賈長明的副將鄭冀。林將軍讓小的帶回來,交由大人處置。”

 陳雲州對他有些印象:“你是林將軍麾下的一名營指揮使,姓廖對吧!”

 廖勝沒想到陳雲州竟記得他,激動地說道:“是,小人廖勝,興遠州人。前幾日林將軍引這鄭冀……”

 他將事情的原委簡要說了一遍。

 故事雖簡單,但跌宕起伏,聽得沒什麼娛樂的圍觀群眾拍手稱讚,還有些家裡人死在了西北軍手中的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大呼“痛快”、“活該”。

 陳雲州聽完事情的經過後,心裡大安。

 他一直擔心林欽懷對西北軍有心結,在作戰的過程中可能會冒進,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林叔這輩子經歷豐富,人老成精,怎麼可能輕易被情緒左右。

 陳天恩來還差不多,這些小嘍囉是不會讓他失去理智的。

 他點頭道:“你們辛苦了,將這些人交由衙役,關入牢房中吧。”

 廖勝拱手,將俘虜移交給了衙役。

 鄭冀在最前面,似乎是沒經受過這樣難堪的場面,他頭垂得極低,眼角的餘光卻落在陳雲州的身上。

 這就是陳竟的孫子,林欽懷誓死效忠的對象!

 年輕得過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但命異常的好,而且為人也謹慎,哪怕他們這些人都被捆綁起來,陳雲州從頭到尾都距他們四五米遠,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

 察覺到一道火熱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陳雲州微微側眉,目光跟鄭冀對上,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眼底的不甘。

 看來這人對敗在林欽懷手裡很不服氣。

 對此,陳雲州心裡沒有一絲波動。大家各為其主,沒有是非對錯之分,成王敗寇,失敗了就要接受這個命運。

 所以陳雲州沒有任何表示,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但他這樣輕飄飄,不以為意的眼神,讓鄭冀心裡難受極了。

 陳雲州的態度,彷彿他只不過是地上一粒塵埃,低賤又微不足道,對方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

 “慢著!”他忽然開口。

 陳雲州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鄭副將還有事?”

 鄭冀沉默幾息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陳雲州沒有直接回答他:“過幾天再說吧。”

 說完給衙役使了一記眼色。

 衙役強制推著鄭冀他們進了衙門。

 他們一走,衙門沒了熱鬧可看,百姓也逐漸散去了。

 這時候廖勝拱手對陳雲州說:“大人,還有一事,林將軍讓小的轉告您,明日有七千餘名俘虜即將被送到仁州!”

 “多少?”陳雲州嚇了一跳,“你確定沒說錯?”

 這可是比他們仁州現有的駐軍人數還多。

 廖勝眨了眨眼,無辜地說:“七千多人,其實還有一部分不聽話,妄圖逃跑的被殺了,不然不止這麼多。”

 陳雲州抬手示意他別說了。

 真是沒想到,自己竟還會因為俘虜太多而發愁,想必林叔也是頭痛才會將人通通給他送回來。

 仁州守軍過少,這七千多俘虜全是身強力壯的青壯年,留下來容易滋生禍端。

 因為這些人都是士兵,家在西北,即便是降了,也沒那麼好收服。尤其是他們這些人都是一個個小團體,混在一起很容易發生逃跑、滋事,甚至殺害押送看管他們的將士。

 可要一口氣殺了吧,陳雲州有些下不了手。

 這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便曾經是對立的關係,但戰場上各為其主,也是無可厚非,沒什麼好苛責的。

 如今他們已經束手投降了,那就不能再按照戰場上那一套來對付他們。

 而且這些人都是底層士

兵,參軍也好,打仗也罷,都不是他們說了算。說到底,他們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陳雲州想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日到府衙來,我安排一個任務給你。”

 “是!”廖勝拱手道別。

 陳雲州隨即回了府衙,拿來了仁州的輿圖和戶籍名冊,大致算了一下各縣的人數,最後決定留下三千俘虜,將他們分別安置到最西邊的三個縣。

 仁州以西三縣,地廣人稀,有大片土地待開墾,他們去了不會跟當地百姓搶土地、搶生存資源。而且仁州以西,離西北軍的勢力更遠,即便想跑,他們也無處可跑。

 剩下的四千人,陳雲州決定讓廖勝明天押送去定州,交給詹尉來分配。

 定州水患損失了幾十萬百姓,如今雖然休養生息,也招募了一些百姓,可到底還沒恢復到洪災之前,仍有一些地區荒蕪。

 這四千人安置過去,定州完全有能力接收。

 不過還是得防止他們生事。

 陳雲州給詹尉寫了一封信,讓他將這些人打亂分散安排在定州轄下的幾個縣裡,每個村落安置不超過三十人,以防他們抱團發生暴動。

 不過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措施。

 隨著他們戰事不斷往外推進,以後他們俘獲的戰俘只會越來越多,他們會一次又一次的面臨這個問題。

 如何讓這些戰俘真心實意的在他們慶川屬地落地生根,變成自己治下的良民?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他們有牽絆,而家庭無疑是最穩定的粘合劑。

 為何從古至今,歷朝歷代都會鼓勵成婚生育?除了增加人口,還有個最大的因素就是穩定。

 一個有妻有子有家庭的人,要走極端的時候,多少會有顧慮、有不捨,一旦猶豫,那股衝動就會如皮球般被戳破,再難鼓起來。

 而且這些有牽掛的人,會更任勞任怨,勤奮努力,辛辛苦苦只求個一家人平安喜樂。

 相反,一無所有,毫無牽掛的人,做事的顧慮會少很多,衝動行事也沒人攔著勸阻。

 所以讓這些俘虜安安心心地留在仁州、定州,不再滋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成婚,在慶川地區有家庭,有牽絆,也有依靠。

 正好因為戰爭,這幾年南方數州,男性的死亡率不低,留下了不少寡婦。

 陳雲州決定在南方七州鼓勵婚嫁,尤其是寡婦再嫁,這樣既能讓俘虜以後安心留下不滋事,也能讓寡婦再找個男丁支撐門戶,尤其是家中孩子還比較小的那種。

 但陳雲州到底是個現代人,不可能像封建王朝那樣強制多少歲必須成婚,強制寡婦守寡多久必須嫁人,這太不人道了。

 在他看來,這事只能鼓勵,最終的選擇權還是應該交給百姓自己。實在不想娶老婆,嫁人的,也不能勉強。

 但鼓勵百姓結婚生育,那少不了要花錢。

 慶川軍兵力相對較少,消耗也比較少,而且七州內部穩定,互通有無,商品經濟還算發達。陳雲州決定在自己管轄的七州加徵商稅。

 目前慶川沿襲了大燕王朝的商稅制度,分為“過稅”和“住稅”兩大類。

 過稅就是商品流通稅,商品沿途經過每一州繳納總貨物值百分之二的稅。住稅則是在城鎮、集市上擺攤出售商品,按照該貨物價格的百分之三來收稅。

 陳雲州決定將過稅提高到百分之五,以後每過一州只需繳納百分之一的稅。因為受限於交通工具等客觀條件,很多貨物的運輸都不會太遠,所以提高過稅起徵點,能夠增加商稅的收入。如果是很長距離的運輸,算下來總的過稅又會比先前的低。

 而住稅也提高到百分之五,但僅限於城鎮中的固定店鋪。個人小老百姓擺地攤出售物品的,還是按照原來的百分之三徵收。這樣主要是為了多向大商家徵更多的稅。

 這兩項稅務的提高,一年下來,慶川七州怎麼也會多個萬兒八千貫錢的收入。這部分錢就用來投入到鼓勵婚育中,也不會增加慶川的財務負擔。

 陳雲州擬了具體的細則。

 凡是七州境內的百姓,今年八月一日起,不管一婚二婚三婚四婚……的,凡是在官府報備登記時,皆可獲得五百文錢的獎勵。此條款僅限於娶妻,納小妾不享受此等獎勵。

 從今年八月起,出生的嬰兒,在官府報備登記後,也可獲得五百文錢的獎勵,一年後,孩子週歲,還可獲得五百文錢的獎勵。同樣,該條款僅限於正妻所出,小妾、通房、外室等所生子女,不享受該獎勵。

 倒不是陳雲州歧視小妾所出。

 古代社會,既然是一夫一妻多妾的婚姻制度,小妾的孩子也不是私生子,受國法家規保護。

 但他出的這項政策是為了惠及底層百姓,鼓勵底層百姓成親生育,那沒必要便宜有錢人。

 都能娶一堆小老婆了,生一堆孩子了,還缺這幾個養孩子的錢嗎?

 這種社會福利,就別讓他們這些有錢人來薅羊毛了。

 此外,凡是用不正當手段騙取獎勵者,

罰沒所有獎勵,罰役三年。

 該條款從即日起,三年內有效。

 之所以定這個時間,一是陳雲州不知道三年後是什麼情況,若人口增長過快,那就沒有再鼓勵生育的必要了。

 其二是為了給大家緊迫感。佔便宜是人的天性,反正是要成婚,要生孩子的,一些原本不那麼著急的,為了獎勵,很可能會提前結婚生孩子。

 但這樣也可能造成童婚的現象,無論男女,太早婚育都不是一件好事,對身體,對心理都沒好處。

 所以陳雲州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個條款,要求成婚的男女必須在十五歲以上,低於這個年齡,不享有任何福利。

 至於三年後,到時候再視形勢看要不要延期或是修改。

 擬定了初稿後,陳雲州讓人請來嚴煥,徵詢他的意見:“嚴知府,你看這個怎麼樣?”

 拿下仁州後,陳雲州就任命了嚴煥擔任知府。

 嚴煥一一看過,想了一會兒道:“大人,因為戰事,這幾年糧價有所上長,五百文錢在我們慶川地區大概能買半石大,還是比較有吸引力的。其實什麼都不獎勵,百姓要生的還是會生。”

 半石也就是差不多六十斤大米。

 在這個畝產只有兩百多斤稻穀,收成大部分要交租子、要交田賦的情況下,六十斤大米相當於兩畝地的純收入了。

 陳雲州很滿意,這樣既不會對慶川的財政造成太大的負擔,又能惠及平民百姓。

 他問道:“嚴知府,你看這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

 嚴煥搖頭,躊躇片刻後道:“下官沒有意見,只是這筆開銷不小,相當於這三年,每生一個孩子就要給一貫錢,只怕會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陳雲州笑著說:“這筆錢先用商稅來付,若是還不夠……有個稅咱們也該接手了。以後咱們慶川七州的鹽稅由我們本地官府收,外地食鹽要進入慶川七州,將徵收鹽價一倍的稅收。”

 至於食鹽從哪兒來?

 西南的井鹽、湖巖、岩鹽產量都不低,等明年再繼續由橋州往東擴,通向海邊,還有海鹽可選。

 哪怕是效率低下的古代,食鹽的成本也只需幾文錢一斤,但市面上卻賣幾十文錢一斤。這其中大部分都是稅收和各級官員的好處費。

 既然已跟朝廷徹底鬧翻臉了,這麼大個便宜,沒道理繼續讓朝廷佔。所以他當然要將重要的財政收入之一的鹽稅收歸己有。

 嚴煥也知道他們沒回頭路可走了,點頭道:“大人說得是,以後將鹽稅收歸己有,這筆收入應還會有剩。”

 “行,你既然也覺得可行,那將這個告示印刷幾百份,分別下發到各州縣,從即日起開始推廣,八月初一正式實施。”陳雲州將紙遞給了嚴煥。

 嚴煥點頭接過,心想,他們慶川地區又要在南方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了,只怕這消息一公佈,各州縣相鄰的百姓都會湧入他們慶川控制的區域。

 自從這位陳大人來了他們仁州之後,他們仁州真是一天一個樣。

 嚴煥都由最初的忐忑和淡淡的抵制,變成了心悅誠服,甚至還挺慶幸去年葛家軍攻打了祿州,不然這等好事哪能落到他們仁州頭上啊。

 ***

 第二天,陳雲州給廖勝安排了任務。

 大清早廖勝就帶著一隊兩千人馬,出城去接手四千餘名俘虜,帶去定州,剩下的三千人則讓直接到仁州。

 中午,這三千俘虜抵達了仁州,一個個面如菜色,腳步虛浮,像是風一刮就會倒似的。

 陳雲州蹙眉,低聲問道:“這些人不會是感染了什麼病吧?”

 要是有傳染病,那可不能將他們安置在仁州。還有廖勝帶的那四千多人也得追回來。

 負責押送的小將連忙搖頭:“沒有,陳大人,他們都是餓的。這幾天,每天只給他們吃兩頓,一頓一個窩窩頭,一頓一碗稀粥,將軍說了,吃不飽就沒力氣逃跑了,只要餓不死他們就行。”

 好有道理。

 陳雲州不得不承認林欽懷很懂這個。

 這些俘虜,每天要翻山越嶺走幾十裡,吃這麼點東西,也就是餓不死,但肯定餓得很難受,一天下來又累又餓,也沒什麼力氣,自然生不出反抗和逃難的力氣。

 凡事過猶不及,既然要收服這些人為己用,陳雲州吩咐道:“今天給他們加一餐,一人一碗綠豆粥,以防中暑,再多配一個土豆。這是仁州官府安置他們的方案,嚴知府,你去給他們解釋吧。”

 嚴煥領命,帶著衙役將告示展示在這些俘虜前,大聲說道:“陳大人仁慈,念及爾等都是受人脅迫參軍攻打慶川軍,對爾等既往不咎,爾等想離開仁州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留下的會安置在仁州轄下的三個縣中,我們仁州每年的田賦只需繳納兩成。爾等若是願開荒種地,開墾出的土地都歸你們所有,三年內免除田賦,三年後只需繳納朝廷現在規定的田賦的一半。此外,對於婚配和生育子女,我們……”

 嚴煥將一張張大餅擺在他們面前

,由不得他們不心動。

 都頭及以上的將領都被抓了起來,在場的都是普通的底層士兵。當兵的日子並不好過,平時要辛苦訓練,高昌人來還得提著腦袋上戰場,至於待遇,上面的人剋扣剋扣,到他們手裡的並不多,甚至有時候連肚子都填不飽。

 他們現在做了俘虜,手裡沒錢也沒糧,想要回西北,千里之遙,連路都不認識,也沒錢,怎麼回去?

 至於去祿州,跟賈長明的軍隊匯合,那也有幾百裡。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快餓死了,這副樣子在盛夏走回去,不死恐怕也得去掉半條命。

 所以嚴煥看似給了兩個選擇,但對很多人來說其實只有一條路可走。

 就在大家猶豫不決時,一名俘虜突然舉起了手:“我要留下。老子再也不想過刀口舔血又吃不飽的日子了,仁州給的條件這麼好,老子有的是力氣,勤懇開出十幾畝地,攢一兩年錢,再娶個婆娘,生兩個孩子,不比回西北當龜孫子強啊?”

 這話引起了不少俘虜的共鳴。

 “我也留下。”

 “我也是!”

 “老子再也不想打仗,再也不想上戰場了!”

 ……

 嚴煥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指了指右手邊:“諸位安靜,想留在仁州的站到這邊,屆時分好隊,由專人護送你們去三個縣安頓。不想留下的站在原地不動。”

 最後有一百多人選擇要回西北,站在原地。

 嚴煥信守承諾,當即放人:“想走的咱們也不強求,如今天還沒黑,大家各自離開吧!”

 不是說好今天要加餐的嗎?連飯都不給吃就讓他們空著肚子走?

 這一百多人捂住肚子,很是難受。

 嚴煥卻不再搭理,而是命人送來了食物:“天還沒黑,吃過飯咱們就啟程吧,儘快抵達目的地。現在才七月,還可以種一季莊稼,趕在冬天前收割,這樣可以留一些餘糧讓大家過冬。”

 “等到了地方,開墾出土地後就種你們正在吃的土豆。官府會借你們每人五斤土豆,兩三個月後就可收穫,屆時再還給官府五斤土豆,沒有利息,算是陳大人對你們初來乍到的照顧。”

 土豆上灑了一點點鹽,其實味道很寡淡。

 但土豆只要有鹽這味道就差不到哪兒去。俘虜們是第一次吃土豆,很快就被這美好的味道給俘獲了,一聽還借土豆種子給他們,頓時更慶幸自己的決定。

 這俘虜的日子簡直比他們在西北參軍的待遇還好,而且還不用上戰場,擔心隨時會掉腦袋,這麼好的日子,傻子才不去。

 一旁那一百多人見這狀況,也是羨慕不已,好些人改口:“這位大人,我們,我們也想留下,可以嗎?”

 嚴煥笑呵呵地答應:“當然可以,來了仁州,以後就是咱們仁州人。只要大家勤勞幹活,不惹事生非,你們會發現,我們仁州的生活比你們過去幾十年的都要好。”

 一堆人反水後,最後只有三十多個人仍舊堅持離開。

 嚴煥也沒為難他們,給了他們一人一顆煮熟的土豆,揮手讓他們離去。

 左右一顆土豆也值不了多少錢,就當是結個善緣了。這些人回了西北,多說他們慶川軍的幾句好話也值了,畢竟他們可是遲早要跟西北軍再度交戰的。

 ***

 嚴煥在城外安置俘虜,陳雲州則在牢房,命人分開審訊六十多名西北軍的將領。

 到了下午,這些人都被審訊了一遍。

 有二十多人問什麼答什麼,極為配合,還表達了願意投效慶川軍,為陳雲州效力的意思。

 還有十幾人則是西北軍的死忠,審問的時候罵罵咧咧的,什麼亂臣賊子,什麼不忠不孝的,罵得相當難聽,受了刑都還止不住他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