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曲終人散

 “你的命？！”我顧不上使用“您”這個敬語，直接破防喊道，“不是！這！……難道說，其實剛才所有的談判都是建立在‘你會死’的這個前提上？！”

 口不擇言的我一時太大聲，導致周圍其他人的討論聲瞬間停了下來，彷彿火焰熄滅了。

 王哲夫絲毫不受環境影響，依舊旁若無人地笑著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這回開竅嘍！要是事先沒有這個承諾，大人物們怎麼會賞臉屈駕？哈哈……”

 我一臉錯愕的表情轉頭看了林逸一眼，這是因為我一時詞窮，指望她說點什麼，不過此時她也同樣鎖眉難語——確實，這種大人物之間的博弈我們又怎麼插得進呢？

 我搖搖頭，彷彿想把思路搖得清晰一點。

 “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嗎？”

 “指定沒有啊。”王哲夫還是像在講別人身上的故事那樣口氣輕鬆。

 “那……你就甘心這樣認下他們安排的罪名？”

 “安排？你好像糊塗了，我是上位者那是事實，不是捏造的，我本來就應該對此負責。”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們呢？誰又不是呢？”我眼睛不自覺地望向巨頭和特使那兩個方向。

 “你就不是啊！哈哈哈！”王哲夫竟然被逗樂了，同時抬起我肩膀上的手搖了搖，示意我不要往下講。

 我更急了：“那還不如當著所有人的面全部抖出來！大家魚死網破！”

 “不不不……”王哲夫大搖其頭，忽然，他看著我和林逸的眼神裡露出了一絲悲天憫人，再次湊近我們，改用小聲而又平和堅定地語調說道，“那樣的話，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排制會……”

 “排制會這個組織它是需要存在的。它是‘裡世界’的秩序維護者，沒有它，世界將會被像我們這種腐朽享樂的上位者們佔據、拖累、引向深淵……”

 “它最寶貴的不是上層那些實力非凡的管理人，而是身處第一線掃除排隊者的戰士們。他們拿著微薄的經濟補貼，僅憑一腔熱血就做著賣命的事。你們也是，甚至連經濟補貼都沒拿到，是吧……”

 “所以，不能，不能，不能打擊這些人的赤子之心，要對他們保密組織的真相！至於這個組織的未來，就交由你們來改變，哪怕短時間內不可能，假以時日，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做到……”

 “小陳，小逸，你們今後就是代替我去行使我主賦予我的使命，徹底變革這個組織裡已經產生、正要產生和將要產生的上位者問題。我很抱歉，這本來是我主讓我去做的事，不得已擅自交給了你們，因為必須先過了眼前這一關才有資格談將來啊！”

 我啞口無言，想必林逸也是。我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去改變，不知道怎麼能擔此重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呆在原地一時甚至忘了呼吸……王哲夫彷彿也看出我們的心思，於是最後補了一句——

 “哈哈，不用壓力那麼大嘛，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不如就先從我剛才告訴你們的這個計劃開始著手如何？小逸，總部……小陳，元旦……”

 王哲夫說完後長舒一口氣，彷彿胸口堵著的什麼東西通暢了。他也並不準備等我們消化一下，抬起頭似乎對著天花板抿嘴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對兩巨頭示意這邊的內部問題已經談妥了。

 秦柱和隋柱互視了一眼，隨即隋柱點了點頭，於是秦柱緩緩離開原來的位置向前走來，王哲夫也在眾人的目光中迎面走去。排制會當前的實際掌舵人和原本華夏共主欽定的“儲君”就這樣來到舞臺中間。

 秦柱率先抬起了臂彎，作出擊掌的預備狀態。王哲夫見狀再次向前一步也準備抬臂。

 秦柱忽然問：“你真的不打算對大家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作任何辯解了？”

 我聽到“大家提出的”這幾個字就覺得很諷刺，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不管這個“大家”裡面到底有幾成是真的覺得王哲夫非死不可的，總之現在就是被定性為“大家”了。或許，勝利已經到手的秦柱也不想過多裝模作樣，這句話本身就是想嘲諷王哲夫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