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曲終人散

 “不打算。”王哲夫搖搖頭，“要說有什麼可說的——白部長！我想對你說聲抱歉，我們這些年的交情，沒想到為了我的事，連累你失去了非常優秀的部員。我沒有什麼能補償的，唯有一條命而已。”

 白海忽然聽到王哲夫叫自己，先是一怔，然後重重嘆出一口氣，叫了聲“王部長”，然後竟垂下老淚，有口難言，不知是為了包曉還是王哲夫自己。

 現在我明白，王哲夫稱包曉是優秀的排制會成員不是客套，因為參照剛才王哲夫所說的“赤子之心”，他是符合的。即使他有弱點，現在他也不再有對不起我和林逸的地方。

 六部長沈珍珠見白海沒有再說下去，忍不住在隊伍的另一頭代為發言道：“王部長！您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吧？雖然我們相信總部得出這個結論肯定有過充分調查……但是，如果您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出來吧！”

 “我還是隻能抱歉，沈部長，真的。我只能抱歉，總部說的是事實，我確實是上位

者，是我隱瞞了大家。”

 聽王哲夫這樣說，沈珍珠也無法再開口了。我總覺得今晚沈珍珠有些可憐，她有心主持公道卻總是被現實無情打臉，對於她這樣一個看上去一身正氣的人來說，貌似有些憋屈。

 王哲夫向著眾人圍成的半圈，淺淺地分別對著三個方向鞠了三次躬，作為應答。然後正對秦柱說：“那麼最後就是周心的事了……”

 “這個事嘛，來這之前你就說過了。可以，依據專為此次事件發佈的一號文件，我宣佈東海2247支部其他兩位成員——黎之飛和周心與此事無關，可以獲得應有的救助和安置。”

 好個與此事無關，與此事無關無關又怎麼躺床上了？我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啪！”

 秦柱這個懸著的手掌，王哲夫終於還是擊了上去。

 兩人四目相對，卻都沒有流露出什麼表情，像是安排完了一件簡單的工作一樣。隨後秦柱對著身後揮揮手，隋柱會意，掏出一個手機呼出電話，接通後用拿腔拿調的語氣吩咐道：“把人抬進來吧，對，和情報部門的機場滲透人員打個招呼，走排制會的特種綠色通道……”

 人抬進來？什麼人？師父嗎？難道從一開始師父就被帶到外面待命了？我吃驚地環顧四周，想要發問，發現所有人都只是在安靜地等待，逼得我也只能按捺住心情。

 然而這種安靜氛圍並不輕鬆，空氣中充滿了焦慮的意味，直至七八分鐘後，兩個穿著白大褂像醫護人員一樣的人抬著一個看上去很高級的擔架出現在隔間入口處。那種擔架似乎是足球場上抬傷員用的，上面還有固定身體用的綁帶和鎖釦，而躺在擔架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師父周心，閉著眼睛，表情祥和。

 此時擔架的邊上還跟著幾個人，像是排制會的總部人員，應該是兩巨頭的隨行人員吧，以及——我看到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也進來了——那是黎之飛！

 當黎之飛頹喪著臉進來的時候，我眼睛餘光看到四支部那邊的聞人菲菲忽然動了一下，似乎是向前走了一步，同時瞪大了眼睛在看。黎之飛現在看上去形容槁枯，精神萎靡，彷彿經受了打擊，頭髮亂糟糟地蓬鬆在那裡，鬍子拉碴，像個科學怪人一樣，跟我離開前的那個給我買早飯的清晨相比完全是兩個人。

 他跟隨著擔架失魂落魄地進來以後，甚至都沒有看我們一眼，其實應該這樣說，除了擔架上的師父，他一直沒有抬頭看過任何人。這種情況下我們連個招呼都沒辦法和他打，只能默認他已經知道並接受了現場的一切。

 王哲夫也同樣沒有和他打招呼，只是向我們這邊揮了揮手。林逸比我更快反應過來，知道這是在叫她，於是上前和王哲夫並排。王哲夫附身對她說了很多話，我距離他們有些遠，只聽到零星的幾個詞，像是什麼“通聯”、“推出”、“三體運動”這類的，同時王哲夫還配上了動作演示，可見是在教林逸一些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