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發貼

下午一點半的時候,賀景延鬧鈴響了。




這裡的午休從十二點開始,共有兩個小時,還有一會兒L才正式上班。




自覺的同事會等到結束再發工作消息,但也有人沒這種界限感,不管是深夜還是中午,動不動拉群搞事業。




互娛裡後者遍地走,賀景延睜開眼關掉鬧鐘,就看到oC上有很多條留言。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來自萌心的消息。




賀景延不由地坐正了,隨著他的姿態變換,披在肩膀上的風衣緩緩滑到身後。




睡前,這明明掛在衣架上面,現在他拿起來愣了愣,好像不認識自己的衣服。




手機解鎖以後,賀景延先點開了萌心的消息。




是mi發了句“笨蛋”。




趁他午休氣沖沖嘴了一句,事後還做好人好事,空調間裡幫忙添外套?




賀景延將風衣放到原位,再看見紀彌在遠程指導怎麼增加魯棒性。




“剛才我好像被兇了。”賀景延告狀。




紀彌裝作罵老闆的不是自己:“是嗎?說你什麼了?”




“講我不聰明,我很想伸冤。”賀景延說完,拖腔拿調,“但家醜不太好對外透露吧。”




紀彌忍不住道:“誰和你是一家?”




賀景延垂下眼睫,反問:“除了我自己,只有一個人的指紋能解開我家門,你不記得是誰?”




以前寄住過賀家,為了出入方便,紀彌錄了自己的指紋。




他心虛:“安全起見,你該修改門禁了。”




“不好。”賀景延說,“這裡一直在等你回來,理應讓你隨時有這個權限。”




紀彌怔了下,沒再敲打鍵盤。




兩人沉默片刻,他乾巴巴地另起話題:“有件事想問你。”




賀景延主動保證:“婚前打徵信做體檢,學歷和銀行流水都可查,工資卡也歸老婆管。”




最近習慣了上司這在業餘時間副樣子,紀彌已經從驚慌過渡成麻木。




此刻,他面無表情地揉皺草稿紙,往賀景延懷裡丟。




紀彌道:“我問你一場車禍大概要花多少錢?”




賀景延沒想到是這種問題,不僅不關風花雪月,而且略顯血腥。




“要看傷重情況和有沒有保險,如果這邊全責,後續還要賠錢。”他道,“怎麼了?”




紀彌沒有隱瞞,把鮑海青的事情與賀景延說了一遍。




他資歷尚淺,沒處理過這種事情,再者說,自己對賀景延的能力有信任。




“hr找他溝通下會不會更好?有什麼困難一次性理清,省得隔三差五找同事借錢,對兩邊都不好。”紀彌補充自己的想法。




賀景延道:“你可以提一嘴,但別參與太多,不要讓那個人知道你在做這事。”




“他發現了會尷尬吧。”紀彌點頭回應。




賀景延提醒這不止顏面問題:“你是好心好意,但他不一定這樣理




解。”




紀彌“唔”了聲,道:“我會注意的。”




他還是疑心:“陸續要了九萬塊,可能還不止九萬,肯定撞得很嚴重?”




賀景延在這方面沒常識,往常開車仔細,車技也好,連刮刮蹭蹭都很少。




不過,他認可紀彌的說法:“像是進了iCu。”




“鮑老師為什麼不請陪護假呢?媽媽傷成這樣,總該回去一趟。”紀彌嘀咕。




對於親人的生病,他很能感同身受。




父親惡化成精神分裂之後,強制性住院的那幾年裡,自己同樣拉下臉到處借錢。




進口藥物的治療很昂貴,住院需要護工照顧,也是很大的支出。




在那個房價沒飆漲的年代,他做主把房子給親戚置換,騰出來的錢勉強讓父親度過了最後那幾年。




紀彌說:“我爸那會兒L進了精神病院,有人全天會管,但我放學就跑去看他,不然的話心就懸著。”




換到當下的情況,哪怕工作再怎麼繁重,團隊總有調節的辦法,肯定是守在親人身邊更重要。




所以,紀彌不能理解,鮑海青為什麼選擇留在園區加班?




在他困惑的時候,賀景延安撫:“可能是這幾天要評績效,家裡希望他別操心,他就往後拖了。”




紀彌豁然開朗:“很有可能,差點忘了他心有多大,拖得其他同事在群裡吵架。”




“小紀老師。”賀景延開口,“能不能問問,當時你幾歲?”




紀彌一頓,反應過來,支吾道:“初二了。”




才初二,應該被家裡細心照顧的年紀,就開始為了長輩的病情辛苦奔波。




直到高一的長假,父親心梗去世,自己也發高燒,軟綿綿摔在路邊上,需要被抱去醫院。




賀景延想到這些,一時沒說話,而紀彌不自在起來。




“幹嘛,初中生和家長分不開也正常?”他低下頭,“難道是我纏得太緊?”




賀景延道:“沒有,我只是在想,每天坐車過去的路上會不會很累。”




上了一天的課,肯定是疲憊的,初中生獨自去精神科的住院病房,紀彌有沒有害怕過?




“那時候我能陪你放學就好了。”賀景延道。




灰暗的校服時代如今有人上心,雖然只是無法實現的假設,但紀彌聽完咬了下嘴唇。




他說:“你現在準備好陪我加班吧,有十來個文件下午發你。”




賀景延嗤笑:“不用客氣,我也有十來個工單要派下來。”




紀彌茫然地扭過頭:“這麼多?事業群這季度打算賺多少錢,預備發多少加班費?”




賀景延打算盤:“有個限定活動,計劃挑一個員工附送Ceo,擺在家裡可以暖床。”




紀彌把腦袋轉了回去,冷冷地說:“我家床擠不下,來了只能放書房,全天候替我敲代碼。”




服務內容從侍寢變成黑工,這場談判當場破裂。